報復貪官，付出了自我墮落的代價

●岳父去世后，我在生活的夾縫中艱難地生存●

1988年，22歲的我從西北某大學畢業分回我們縣一所極其偏遠的農村教書。這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我的老家本已夠窮的了，我卻被分配在一個比老家還窮的地方教書。半年以后，我偶然聽說教育局長的老家就在我們那個鄉里，也不知怎么考慮的，我竟然唐突地給他寫了一封信，坦陳了一個年輕人的抱負和不能實現愿望的心靈痛苦。也許我的心情確實痛苦到了極點，從筆底流出的文字充滿無限感傷。那封信竟然一下子感動了局長，兩個月后的一天，我正在班里上課，老校長突然讓我停下課說教育局有人找我來了。我一聽，渾身都哆嗦了，心想，這封信惹了大禍了。誰知竟是局辦公室主任來報喜了：“小高，你被局長相中了，跟我到城里上班去吧!”

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我不僅人事關系被調到城里的中學，而且還被借到局里當了一名秘書。當我確確實實地坐在局辦公室里那一張早已準備好的辦公桌邊時，還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為了報答老局長的發現和栽培，我勤勤懇懇地工作，時常加班到深夜。我的工作態度和為人感動了局長。1992年，我被提拔為辦公室副主任。同年秋季，我同縣衛生局局長的千金結為伉儷。

事業一帆風順，家庭幸福美滿，這一切都是老局長給的。我工作更加賣力，處處為局長的工作生活著想，如果有誰在背后議論局長的是非，我就表示出不高興。這引起了某些人對我的不滿，他們甚至把我看成眼中釘。但我想士為知己者死，我不理會別人怎么說，依然我行我素，竟忘了自己還是一名借調的“臨時工”，結果吃盡了苦頭。

1992年8月，老局長退休了，一位副局長升任為一把手，他一上臺，就開始清退“臨時工”，可“臨時工”只有我自己。我好說歹說，總算被留了下來，卻又被安排去了“督學辦”，那里原有7名干部，最小的也有53歲了，而我才26歲啊!我心里真是憋悶極了。

岳父勸我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過幾天我給你挪個地方!”岳父說完這話不久，帶著岳母旅游去了。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他們雙雙出了車禍，死于非命!聽到這個噩耗，我和妻子抱頭痛哭!

那些日子我跌入了人生低谷。我很少和別人說話，也很少有笑臉，回到家里更是唉聲嘆氣，像病人一般。妻子勸我：“人這一生，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有的必定有，命中無的莫強求!你太浮躁了!”

●錯上賊船 ，為求功名母病亡●

1994年4月，我參加一位高中同學的晚宴。晚宴上我結識了法院副院長兼民庭庭長張寬。張寬聽完同學對我的介紹后，微微一笑說：“早聽說過你的大名，你的文筆很好，愿不愿意去法院工作?”

我小時候的最大愿望就是當法官。上中學的時候還算過卦呢，說能當法官，可后來卻陰差陽錯考上了師院。想不到從前的卦在這兒應驗了。聽了張寬的話，我既驚異又激動，仿佛怕他改口似的忙說：“我愿意，愿意!”他說他回去跟院長說把我調過去，叫我等回話。可我等啊等啊，好久都沒有消息。老同學對我說：“張寬可不是教育局長，話給你說了就看你會不會辦?！蔽乙宦犆靼琢恕；厝ジ拮由塘浚虢o張寬送禮，妻子說什么也不同意。我極力勸說：“我總不能這么年輕就混一輩子吧。”在我的軟磨硬泡下，妻子同意了。第二天晚上，我拿出家中僅有的4000元錢，又朝朋友借了1000元，給張寬送去。張假意推辭。我說：“聽說你女兒正在讀大學，用錢一定多?！睆埪犃瞬辉偻妻o，臨走我順便問：“我還能來院里嗎?”他一聽，馬上露出為難之色說：“這事比想的難辦，不過，法院馬上要擴員補編，你快準備參加統考吧!”

回到家后我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明明是他對我說的，怎么又有困難了?我真后悔把錢送給他?？赊D念一想，不是還有考試嗎?就在考試上下點功夫吧!

兩個月后，我參加了全國法院系統擴員統考，竟在本縣得了第一名!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張寬就告訴我了：進入面試，不能掉以輕心，面試不找人恐怕不行。我一聽又著急了，萬一別人都托人我不托人，不是白考了嗎?我只好硬著頭皮朝同學借錢，共借來4000元。準備給張寬送去。恰在這時，父親捎信來說母親病倒了，急需用錢。望著手里拿著借來的錢，我左右為難。一邊是生我養我的母親要用錢，一邊是決定我前途命運的關鍵要用錢。左思右想了一宿，決定少送一些，拿出500元給母親買藥。次日早，張寬給我打電話，說面試的考官找到了，不過得安排他們一次。我一聽眼淚就下來了，我狠狠心對自己說：“媽媽，就原諒兒的不孝吧，等我進入了法院，我就給您治病!”

可是，面試的結果大出意料，我落選了!看完張榜公布的成績，我一個人躲在墻角里哭了許久。也許這就是命運，我想我不能再有想法了，就去了張院長家，說我母親病了，意思是希望把錢退給我一點兒。張院長卻安慰我說：“落選沒關系，過幾天先把你借過來，關系慢慢想辦法?！笔乱阎链?，我只能咬牙堅持了。為了早點結束心靈的痛苦，我又借了2000元給張寬送去。次日，張便通知我說院長同意我去了。我這時心情才稍稍平靜了一些。報完到，我去血站賣了300毫升血，給母親買了藥和營養品，興沖沖地回到鄉下，想把這好消息告訴她?？晌业搅思?，看見母親瘦小的身子蜷縮在炕里，不住地咳嗽，已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哽咽著叫了一聲“媽”撲在她的懷里。連我給她買的藥都未動一粒，兩天后母親就永遠地去了，年僅50歲。我這個不孝之子啊!我撲在母親身上，哭得死去活來。也就在那一刻，我突然產生了一種痛恨，我恨張寬！恨他那種貪得無厭的贓官！這也注定了我后面的悲劇。

●告貪官，良心未泯成草民●

借調到法院后，我在民庭做了書記員。我一邊工作，一邊潛心鉆研法律知識。張寬看我挺能干，有才華，也很愿意把我帶在他身邊。后來無意中，我發現了他的一些“貓膩”。

1995年9月的一天，我跟他去鄉下調解一起民事糾紛。中午勝訴一方的當事人請吃飯。大約都是因為喝了一點酒，說話就有點不避諱。張寬對當事人說：“今天為你調解的這個案子，你多得了多少錢你知道嗎?”當事人賠著笑說：“知道，是8萬!”張寬說：“知道就好!”臨走時，我看見當事人往他風衣兜里塞進一沓百元大鈔，足有1萬元。

此后，類似這樣的事情我又碰到好幾次?？晌艺J為他對我還算不錯，怎么也不能恩將仇報吧，所以我就裝不知道?？墒呛髞戆l生的兩件事我卻把他給惹惱了，以至于他要將我置于死地。

1996年1月的一天，一位當事人找他吃飯，他帶上了我，飯后他對我說：“小高，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蔽揖妥吡?。走到半路，才想起來我的大衣落在飯店包間里，急忙回到酒店，叫服務員把門打開。我一開門，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張寬正摟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行茍且之事!張寬看見了我，那因憤怒而扭曲變形的臉頓時流滿了汗。我在尷尬中帶上門，慌忙跑掉，心想這下子完了。

果不出我所料，第二天上班，張寬找我談話，說他已請示院長同意，將我調到調研辦。之后，他嚴厲地對我說：“昨天晚上，你什么都沒看見對嗎?”我點了點頭，他又加了一句：“走漏了風聲，小心你的關系調不進來?！?/p>

這之后不久，他在辦理與我一個親屬有關的案子時，明顯偏袒另一方。我的親戚被惡人先告狀已夠憋氣，如今又敗訴，損失財產數萬，一時想不開，竟然懸梁自盡了。沒有哪件事比這一次給我的刺激更大的了。我找到了張寬，說：“你這么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他說：“我并不知道你與他們是親戚?！蔽曳味家獨庹耍‘敿磳懥艘环馀e報信，投往有關部門。

半個月后的一天，我正在辦公室起草一份文件，張寬氣沖沖地推開門，把一沓信件往我桌上一摔：“這是你寫的?你怎么這樣恩將仇報呢?院里已經決定辭退你，我給你一條生路，你快回學校上班吧!”

我離開了法院，離開了張寬。然而，我回到學校僅僅一個半月，就被公布下崗了。后來我才聽人說，前些日子，張寬去過學校，跟校長密談了半天。我終于明白張寬是借著教師減員借刀殺人啊!

●悲憤難抑 ，黑手伸向無辜女●

1997年末，我又參加了一次公務員考試。這一次我筆試面試都輕松過關。然而張寬聽說后，四處活動，游說不能錄取我。當考核組到法院調查我時，張寬給我編了一大堆壞話，我終未被錄取。

我當時也許真的是被他氣瘋了，抄起一條棍子就要找他拼命。妻子死死抱住了我，哭著說：“萬一你出了事，我和孩子也不活了!”

為了讓我忘記從前，我的同學和妻子全力籌措，給我借來幾萬元錢叫我做買賣。我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兒，就拿著這些錢偷偷去炒股。我在股票方面知識不多，可手氣卻出奇地好。1998年，每天竟有數千元進賬。我不但還完了欠款，而且還買了一輛轎車，又給農村的父親和哥哥建了一棟房子。可是夜深人靜時，往事就一幕一幕從眼前掠過，一想到張寬，我心里就更加不平衡。檢舉張寬的上訪信很多，但他不僅沒有被查處，反而在異地升了官。是他誘我上鉤，騙了我一萬多元錢；是他不止一次索要當事人的錢；是他貪贓枉法，逼死了我的親戚；是他，到處使壞使我變成了下崗職工。即便我有多少錢，也不能抹平這種心靈的創傷。張寬，成了我魂牽夢繞的切膚之痛。

1999年8月，我哥家的孩子要轉學來城里讀書。我想到了教學條件和質量都不錯的第二十三中學。通過轉學，我認識了我侄兒的班主任老師張麗敏。張是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大學生，個頭高高的，容貌姣好，只是骨子里似有一種憂郁氣質，不茍言笑。為了能使侄兒進步得更快一些，我決定請他的班主任和各科老師吃一頓飯。

一天中午，我把我侄兒的老師們請到一起。張一邊吃飯，一邊打聽我侄兒的學習情況，并表示她和她的同事們都會盡力的。

飯間，我同一位老師閑聊時，得知張麗敏就是張寬的女兒。那位老師還向我透露了張麗敏一些鮮為人知的家事。

張麗敏那年24歲，畢業于東北某師范大學，在學校讀書期間，曾有過一位男友，但其父已在家里為她物色好一位高干的兒子，22歲即已為某中型企業副經理的李度。屈從于父母的壓力，張麗敏勉強同李度成家。然而，她想不到李度竟是一個吃喝嫖賭無所不為的人，這使張麗敏十分傷心。她幾次回去跟她父母提出要與李度離婚，每次都被父母勸住。張麗敏明白，什么這個那個的，無非是用她與高干子弟的婚姻來換取父親的官位高升。張麗敏因此十分憂郁，卻又無可奈何。

聽到這些，我一方面挺同情張麗敏的不幸，另一方面心里也升起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快感。同時，一個計劃已在心中形成。我在黑暗中微微冷笑一下，這冷笑只有我自己聽得到。

1999年國慶節后，我為妻子籌了一筆錢，把她送進了美國芝加哥的一所大學進修，隨后把孩子也送到她舅家。然后，我來到了學校找到了將要下班的張麗敏，對她說：“張老師，這一段時間，我的侄兒在你的照顧下成績提高得很快，我哥委托我無論如何也要好好答謝答謝你。你今天有空嗎?我請你吃飯?！蔽覀內チ艘患腋呒壌缶频?。席間，我一邊恭維她氣質高雅，一邊介紹自己這兩年在股市上的輝煌業績。我看到張麗敏的眼神在我的介紹中一會兒流露出欽佩，一會兒流露出驚訝!看得出，她對我已經很有好感。吃完了飯，她說她想回家。我說，反正你老公也不在家，我看你臉色一直挺憂郁的，我想你也許不會笑，看我能不能把你逗笑。她說你別折騰了，我天生就是這樣一個人。說這話時，其實她的臉上已經流露出一絲笑意?！澳呛?，我送你回家。”這時，我已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她的手，而她并沒拒絕。

車子開到她家樓下，她抬頭往樓上望，樓上一片漆黑。我猜她老公又沒回來。

此后，我便經常找機會請她吃飯，還請她跳過舞，每一次都玩得十分開心。

2000年3月的一天，我再次去找張麗敏，然而她沒上班，聽說她請了病假。我急忙開車找到她家。聽到我的聲音，她打開了門，我一眼就發現她臉色不好，額頭上有一個腫塊。我關切地問：“張老師，你這是怎么了，頭上的傷是怎么搞的？”在我的一再追問下，張麗敏才告訴我，她老公昨晚竟把情人領回家過夜。說到悲傷處，她抽泣不止。我憤憤地說：“他對你這么無情，你為什么還守著他？”她痛苦地流著淚搖著頭，不肯回答。我把她送到醫院做了簡單的包扎后，把她拉到了我家，我親自下廚為她煲了湯。

看得出，她對我十分感激，她這時才開始問起我的家庭情況。我第一次向她介紹了我的妻子。我說因為我下崗，她開始怨我，說我沒有男子漢氣概?？僧斘矣辛隋X，把她送到國外進修后，她卻變了心，跟一個外國老板同居了。說到這兒時，我痛苦地流下了眼淚。她反而安慰起我來。我抓住時機，充滿柔情地哭著說：“麗敏，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我愛你，自從我知道你的不幸的那一天起，我就愛上了你，你和我有著相似的不幸，咱們之間是有緣分的啊!”說著就去撫摸她的長發。她慌亂地躲開：“這，這不行的……”她雖然要求我把她送回去，但我知道她的心已經動了。

一周后的一個雨夜，我又去找她。我在樓下撥通了她家的電話，我能看見燈光將她的身影打在玻璃窗上。我在電話里極力訴說我的思念和對她的傾慕。她先是不說話，繼而抽泣。我說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在這雨里一直站到天明。她啪的掛上了電話。過了一會兒，我在黑暗中看見她打開窗子四下凝望。我沖上樓去，她打開門，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她一邊輕拍我的后背，一邊喃喃著：“你，你為什么這樣折磨我呀!”她的嗔怪里含著似水柔情。我這才發現我還真的愛上張麗敏了呢。

然而，我畢竟是懷著報仇的目的才得到她的，當我擁抱著她的時候，我在心里冷漠地嘲笑，解恨：“張寬呀張寬，你大概永遠也想不到吧，我會得到你的女兒，哈，這太過癮了，太美妙了！”

我在她身上使勁發泄著仇恨，張麗敏還以為我是對她全身心的投入呢，竟然幸福地哭了。

●情感報復，我們的結局兩敗俱傷●

2000年8月，我將我和張麗敏在一起時偷拍的錄像寄給她的老公，同時又給張麗敏所在學校的校長打了電話，告訴他：“張麗敏是教師中的敗類，不配為人師表?！敝笪野褟堺惷艏s到我第一次單獨請她吃飯的大酒店，向她坦白了我之所以這樣做的目的。我說：“張麗敏你聽著，你的父親是一個十惡不赦的貪官，我的政治前途就是毀在他的手里的?？墒俏腋娌坏顾瑲⒘怂乙餐炅?。我之所以把你弄到手，就是為了報復他。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你明白了嗎?”我說完后，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淚。我看見張麗敏先是驚訝，后是憤怒，再后來我以為她會把雨點般的拳頭拋向我，然而她咬著嘴唇什么都沒說，慢慢地站起來，之后快速轉身跑出去了，我看見她一只手在抹著眼淚。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我默默地對自己說：“高闖啊高闖，你本來是善良的，你之所以這樣做，都是張寬逼的，對嗎?”

幾天后，我就聽說張麗敏的老公已經同張麗敏離婚了，而張寬也因為女兒的事大病一場，不得不住進了醫院，并辦理了退休手續。后來又有消息說上級紀檢部門也開始調查張寬，而張寬一著急一上火竟導致心臟病突發死在了醫院里。這個消息本應讓我高興，我早已備好了酒菜，專門等著聽張寬挨查的消息?？僧斘叶似鸨訒r，卻笑不出來，喝著喝著不知怎么竟淚流滿面。我真的勝利了嗎?

妻子從國外回來了。我向她匯報了我在家的所作所為，本以為會得到她的表揚，誰知，她沒等我說完，就重重地給我一個嘴巴，吼道：“畜牲，你真他媽的畜牲。咱們沒有別的選擇，分手吧!”罵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妻子的嘴巴，打醒了我發暈的頭腦。“是我錯了?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嗎?”我跪在地上叨咕著。我忽然發瘋般地向張麗敏家跑去。我要告訴張麗敏，其實我在實施報復的過程中已經愛上了她。我要向她承認錯誤，乞求她原諒，讓她嫁給我。我還沒有走到她家門口，就看見她母親用三輪車推著她緩緩地向路這邊走來。張麗敏癱瘓了!一定是我害的呀!我不顧一切地跑上前去，跪倒在張麗敏的面前。張麗敏卻嘻嘻笑著：“快來人呀，抓魔鬼呀！嘻嘻，他是一個大魔鬼呀!”天呀，她瘋了!我使勁抓著自己的頭發，痛悔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張麗敏依然嘻嘻笑著：“看呀，魔鬼哭了!”我又跪倒到張母面前，抱著她的腿說：“伯母，我是真的愛上麗敏了，我求您把她交給我吧，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我要為她當牛做馬向她贖罪?！睆堺惷舻哪赣H啐了我一口，大聲說：“小子，你不配!”

我跪在原地，望著張母推著張麗敏緩緩而去，大腦一片空白。我不能不承認 ，我誰也沒有報復，而是報復了我自己。現在，妻子已領著孩子離開了我。我也得了嚴重的神經官能癥，不可能再去炒股了。這無疑是一場悲劇，而造成悲劇的原因則無疑是我的浮躁和心胸狹窄：假如教育局精簡時，我一心一意去教書；假如張寬說讓我“調動”時，我不動心沉住氣；假如在認定張寬是一個貪官時，能通過正常渠道上訪而不是去報復他女兒——那么，結局肯定不會這樣糟。現在的我終于明白：其實人生就是一場戲，而戲的主演就是你自己，這個戲演好演壞，是喜劇還是悲劇，也全憑你自己，又怎么能怪別人呢?只可惜，我明白得已經太遲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