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民為本
張 良
“以民為本”不是一個新鮮的詞匯,也不是一個重大的觀念創新。但是,對于所有的社會管理者和被管理者,這都是2003年一個不可忽視的名詞。一些新的法規在這個詞的照耀下出臺,官員的施政被放在這個詞的面前進行新的拷問,被損害的人民的呼喊也有了更切實的理由。就連國家信訪局門前日漸增多的人群,也有相當部分竟是被這個“心里聽著暖呼呼的”的詞所重新鼓舞了勇氣。
在不同的場合,它可能會被表述成“執政為民”、“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群眾利益無小事”等。在不同的時代,它可能會被表述成“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或者是“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在2000多年的歲月里,它代表了普通中國人對清明政治的渴望,代表了一個有深厚同情心的官員的理想。在2003年,它被確立為執政黨的基本思維。
它會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當作工具,也會被有著更高理想的民主派所質疑。但是,當它被一個政權隆重地提起——即使只:是對古老政治傳統的復述,它所展示出來的撫慰人心的力量竟然還是那么巨大,它也會讓“冷漠”的管理者對“善政”的概念若有所思。
依憲治國
郭宇寬
2003也許將會被歷史記載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制史上關鍵性的一年。在修憲的大背景下,依法治國被胡錦濤總書記定義為首先是依憲治國,強調必須牢固樹立憲、泫至上的意識,把憲法權威作為依法治國的精髓始終貫穿到法制建設當中。
回顧半個世紀的歷史,1954年,當劉少奇·代表憲法起草委員會向全國人大作報告時指出,這一《憲法》是中國人民100多年以來英勇斗爭的歷史經驗的總結。但在“文革”中,當這位國家主席被批斗的時候,手里舉著《憲法》卻不能保護自己。走出了“文革”的陰影,我們開始反思,為什么道德理想主義的觀念卻會演化為反道惠的惡行,以為人民服務為宗旨的政府最冬卻為自身的權力所異化。我們隱約認識到作為一種超越于政府、政黨乃至領袖的更高規范的必要性。但這一認識往往停留在“必要”的層次上,因此我們雖然有了《憲法》,但它有時像一件奢侈的藝術品被稱列于廟堂之上,人們羨慕地瞻仰它,留下一聲可望不可及的嘆息。
當我們意識到法制的重要時是邁出了可貴的一步,但是延續至今的制度設計中行政權力的“一股獨大”,卻使得法制建設的歡快歌聲不時被唱跑了調。以法律的形式為部門擴權爭利保駕護航,以“紅頭文件”、“會議記要”等形式出臺大量惡法。大量案件觸目驚心地展現在我們面前,外來民工被“依法遣送”,上訪的群眾被“依法拘留”,手無寸鐵的居民被“依法強制拆遷”。并非所有人都認為這些是合理的,但所有人都無言以對,因為這是“王法”。
當胡錦濤總書記在剛剛履新不到一個月后就明示憲法“具有最大的權威性和最高的法律效力”時,他其實是在推動一種新的時代精神。似乎是要為這種新的精神提供一個驗證,當一個以往其實并不罕見的案件經過媒體的披露而展現在世人面前,一個運行了20年的條例充分顯示了它的不合理性時,一群公民抓住契機行動起來,3位法學博士、5位學者、上百位知名人士上書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這一履行違憲監督職責的最高權力機關,控告1982年國務院頒布的行政條例,直指國務院沒有權力制定以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為內容的法規。中國公民第一次行動起來行使違憲監督權力,他們手中的武器便是憲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人身自由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剝奪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體。
2003第一次由中國公民行使違憲審查建議權,僅這一姿態便足以鼓舞更多的中國公民,他們開始以護憲的態度,以強調個人基本權利的角度來看待曾經熟視無睹的問題:“勞改的做法違憲嗎?”“拒絕乙肝帶菌者的單位有法律依據嗎?”“農民應該被束縛在土地上嗎?”“女性應該比男性退休早嗎?”“某條地方政策合理嗎?”在公共話語平臺上此起彼伏的一連串對這個時代的追問中,一個聲音從少數知識分子的竊竊私語到老百姓的交頭接耳,漸漸匯成了聲浪在中國大地回響:“對違憲行為說不!”
杭州市民劉進成面對政府部門的不合理拆遷,想出了穿白大褂“宣傳憲法”的主意。他穿上白大褂,把憲法內容寫在上面,與一群同伴一起流動宣傳。他說:“雖然形式特殊,但旗幟鮮明,新穎生動,白底黑字引人注目,而且法律又沒有禁止,是合法的理性的普法形式。”
孫志剛案引發的第一波違憲審查以國務院廢除《城市流浪乞討人員收容遣送辦法》,代之以《城市生活無著的流浪乞討人員救助管理辦法》而結束,這也充分體現了新一代國家領導人與時俱進,順應民意的開明作風和政治家風范。
這是我國公民護憲運動寶貴的階段性成果,公民的護憲熱情也得到一定程度的釋放,但是最根本的制度化的違憲審查機制的建立還遠沒有實現。好在我們已經認識到對憲法的維護不是一時一事的權宜之計,在社會各界的堅定而沉著的努力下,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知情權
張 良
一場突如其來的非典改變了大多數國人的健康意識,也順帶改變了有關“健康社會”的思維。兩個重要官員被免職帶來的沖擊是震撼的,這開始讓人感覺到,游戲的規則不一樣了,信息公開成為處理危機的“規定動作”。此后,國務院《信息公開條例》的起草將這種新思維定格,使特例變成常例。
在很長時期,一些社會管理者對“健康社會”的認識還停留在“眼不見為凈”的層面上。在他們看來,將種種負面消息的傳播范圍壓到最小,即能塑造出一個祥和的社會。在一些政府部門,信息是被作為“生存工具”而牢牢控制著,他們也只有在人為制造的信息不對稱中才能維持那一點權威。人人都能感覺到這種舊思維的荒謬,但人們一直沒有找到一個鮮明的詞來表達這種荒謬帶給社會的損失。現在我們知道了,它就是“知情權”。在中共中央黨校主辦的《學習時報》的文章中,它甚至被定義為“現代民主的根本要求”。
在國務院的新條例起草過程中,許多地方政府已經開始按照新的精神邁步了。一些地方出臺了《關于加強和改進輿論監督工作的意見》,更多的地方則開始設立政府新聞發言人制度,更全面完善的信息公開機制已是呼之欲出。
國務院辦公廳一位官員在看到《政府信息公開條例》討論稿后吃驚地說:“如果真的實施,這簡直就是一場革命。在我們的工作中,所掌握的政府信息全部歸國家所有,不公開是原則,公開是例外。現在,這個條例的第二款要求政府信息以公開為原則,以不公開為例外。這會從根本上改變我們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思路。這可真是一場工作制度的革命。”
“陽光是最好的殺蟲劑”,一個敢于透明的政府才是自信的政府,能夠對施政負責的政府。對知情權的尊重將顛覆古老的政治傳統中“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訓條。也只有當這種新的觀念成為官員們的共識,各地耗資巨大,以便于群眾獲取信息為出發點的“電子政務”才不至于淪為新的“豆腐渣工程”和“皇帝的新衣”。
尊重民意
章獲平
2003年歲末,遼寧省開始就高考應該采取什么模式,展開大規模的民意測驗。考慮到“以什么樣的形式設置什么樣的科目來選拔大學生,涉及到千萬個考生和家庭的利益”,遼寧省教育廳在作出政府決策之前,成立了一個課題組,對意見群體進行問卷調研。據悉,調查范圍覆蓋了該省大中城市的所有中學,小城鎮和農村地區的高中,以及遼寧省的部分高校。
觀察家認為,省一級政府機構主動從民意調查中尋求決策依據,是近年來極為罕見的一個新動向。
民意,在即將過去的一年,在中國顯示了前所未有的影響力。雖然像遼寧省高考民調那樣,主動對民意作出調查的做派甚少,但政府積極回應民意的行為,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是空前的一年。坊間人士認為,民意在2003年得到了空前的尊重,盡管政府在多數時候,是被動地受制于民意。
孫志剛事件,孫大午案件,拆遷自焚事件等,最后都在強烈的民意要求下,得到了順應民意的解決。民意在2003年得到尊重的緣由甚多,最為重要的是“偉人政治時代”的逝去,以及民意領袖的出現。
“在一個‘偉人政治’一去不復返的時代,最高領導層的領導力量和核心力量的形成,需要在極大的民意支持中獲得體現。”北京一位著名的民調研究人士認為,胡錦濤和溫家寶所代表的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非常尊重民意,不僅緣自他們強烈的執政為民的意識,以及他們所奉行的效率前提下以公平為導向的社會政策取向,還在于“偉人政治時代”的結束。
新領導集體工作一周年剛剛過去,人們發現,網絡這個看似新鮮的事物也鮮明地表達了領導人尊重民意的事實和趨向。據信,胡錦濤、溫家寶都上網了解民意。春天,胡錦濤在廣州對一位參與防治SARS第一線的醫生說:“你的建議非常好,我在網上已經看到了。”4月,溫家在北京大學考察時對學生說:“我看到同學們在網上寫的一些話,我挺感動。”有關專家的評論說:“他倆上網了解輿情,并不是巧合,在一定意義上標志著高層對網絡輿情予以承認和關注。”新華網一位網友由此生發感嘆:“新領導曾經透露過他們上網的消息。看來,他們是真正地愿意傾聽民意!”
尊重民意,會使得政府獲得更大的民意支持。5月23日至25日,南京大學社會學系與南京市輿情調查分析中心完成的一項調查顯示,北京、上海、廣州、重慶、南京五大城市的大多數居民認為,經過非典考驗,他們對政府的信心有提高,并對非典過后中國經濟的回升充滿信心。
民意原本是分散的民間意見,它集中起來形成公眾聲音,進而體現其公共價值,離不開民意調查機構和民意領袖的出現。
當然,中國的民意調查或者民意沒驗,還僅僅處于“媒體的公眾比較熟悉”的水平。據悉,2002年,中國的民意研究行業,包括消費者和公眾研究在內的整個產業,才只有25億人民幣的規模,中國和美國的GDP之差是8LCl,而我們在民意研究投入方面的差距達到90比1,民意基礎方面的差距十分明顯。
有關人士建盲政府,讓民眾公開表達意見,積極溝通,形成共識,在此基礎上形成的大多數決定,有助于導致自覺的社會秩序。事實上,今天公共政策中的很多決定是普通百姓有能力作出判斷的,從是否應該禁放鞭炮、自愿婚前體檢,到簡化行政審批、公共評價行政首長的表現。雖然民眾現在還不習慣發表自己的判斷,但是當公眾知道這些公共之事,自己是可以有所建言的時候,大家會養成表達、提煉、提取、溝通、爭取、改善自己的意見的習慣。
觀察家相信,未來,民意調查將使得精英理念的主張者,走出領導所具有的認識高度和綜合視野,而傾向于以民意為政策基礎。因為精英路線的結果是政策指定成本低而執行成本高,而民意路線的成效通常剛剛相反。
廉價政府
張 良
關于理想政府的定義,看來需要增加新的條目了。
過去,當我們形容一個讓人滿意的政府時,我們常常使用的高級別的形容詞是“高效”、“廉潔”。現在,這已成為一種基本要求。而新的目標是:廉價政府。它與前兩個詞有關,但又不完全是一回事。其引發的其他新概念更是值得人玩味。
廉價,直接的理解是降低行政成本,減輕群眾負擔。學界和媒體在2003年對此問題的追蹤挖掘,出發點便是國家最高領導人首次出訪時的新意思;取消送迎儀式、減少代表團人員和交通工具等。外界的解讀是,“中國是全世界行政成本最高的國家”這一問題已開始引起高層的重視。自此,從上到下的各級政府中,受廉價政府原則驅使的新舉措紛紛出籠。其中,減少行政審批和壓縮政績工程是力度最大的兩項。
由廉價出發,政府必將向“全能”告別,走向“有限”道路。如果說機構的精簡還只是“有限”的表象,那么,更高層面的“有限”則意味著對壟斷社會資源的放棄。這才是真正的有限、真正的廉價。它代表著經濟原則在行政領域的貫徹,使政府不得不樹立社會總成本的概念。在這面鏡子下,我們不僅要關心政府辦了多少事,還要仔細評估它在完成這些目標時消耗了多少社會資源。政府畢竟只是資源的分配和消耗者,它的廉價意味著其他創造者更多的獲得。
告別GOP崇拜
張哲誠
2003年底,由媒體掀起的“告別GDP崇拜”的聲浪突然高漲,這或許讓很多人感到迷惑不解,幾乎在所有證明中國崛起、進步,發展以及改革開放成果的評述中,GDP都成為一個當之無愧的象征和旗幟,怎么一夜之間人們對它有了如此深刻的質疑?
這主要有幾個層面的背景,首先來自顯而易見的社會生態:貧富差距、地區差距、城鄉差距拉大的問題日益凸現;一些地區政府為了追逐GDP增長,“狠抓”工業,造成對資源、環境的非理性掠奪與破壞,也因此遭到國內外的眾多質疑。盲目的工業化使城市化被犧牲,三農問題遲遲無從解決,農民為改革開放付出了沉重的成本和代價。即使在一些高速發展的城市,很多市民也突然發現,城市的人均 GDP在不斷增長,但生活卻沒什么改善。
其次,來自學者的批判則是更為廣泛而深入的,他們同時也提出了一些替代方案。有人提出應該對GDP進行重新計算,采用世界銀行推行的“綠色GDP”的計算方式(指在名義GDP的基礎上扣除自然資源消耗后的國內生產凈值)。還有人提出用“幸福指數”來代替GDP指數。日本戰略大師大前研一所舉日本的例證最為典型:“我與朋友十分愉快地散步聊天3小時,對GDP毫無助益,其實只要日本人放松心理負擔,過愉快的生活,以日本的經濟實力,GDP停滯5年也沒什么大不了。”
最后是來自中國新一屆領導集體的高瞻和遠慮,提出“堅持以人為本,樹立全面、協調、可持續性的發展觀,促使經濟社會和人的全面發展”,這一全新的推動和檢驗社會進步的理念的提出,奠定了新世紀中國領導者執政話語的根基。
無疑,這一新的執政觀念的建立,將對打破以“增長”為核心的話語體系,打破傳統的官員政績評價體系,打破長久以來固定的GDP話語霸權和數據霸權,有著巨大的意義。
企業公民
張 良
對中國企業來說,“企業公民”絕對是一個新鮮得冒著熱氣的詞。事實上,這個觀念目前也僅僅廣泛存在于在華的跨國公司中。不過,跨國公司和媒體在2003年對它的大力推廣正好符合了這個觀念的本意:把公司看成是社會的公民,強調企業通過其核心業務為社會提供價值的同時,向社會各方也顯示他們應該承擔的責任。 為參加“企業公民的價值觀”論壇,福特汽車(中國)公司帶著了23.6公斤的《企業公民報告2002》,這個略顯夸張的舉動反映的是在西方企業發展了數十年的企業公民運動的豐碩成果。遵守商業道德、善待員工這些突出人文的東西都被擺在顯著的位置上,至于用慈善活動改善社區生活,許多公司早在幾十年前就把它寫進了公司章程。
有多少中國公司最終會將這一理念變成公司行為的指南?情況似乎并不樂觀。但是,觀念的力量就在于它像一粒種子,只要在人們的思維中播撒,它遲早會發芽。西方企業也曾經歷過“每一個毛孔都滴著血”的時代。所以,重要的不是過去,而是未來。
企業不會為了行善而行善,政府、客戶和員工是企業公民價值觀正確形成的3項最主要的驅動力。在成熟的市場經濟體系里,企業公民意識也是需要借助外部力量來推動。比如在香港,一個稱之為社會責任投資基金的機構就扮演這種角色,它能幫助消費者調查他們付給企業的錢都花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可以使得他們的錢花得更有意義,從而對企業行為構成很好的監督。
欲變革企業觀念,先變革社會輿論環境始。
陽光富豪
張 良
在“陽光富豪”的稱呼出來之前,人們把那群腰纏萬貫的家伙們稱為“轉軌富豪”,或“問題富豪”。其實,怎么叫對他們并不重要。稱呼的轉變反映的是他們過去與社會的隔閡,以及社會對他們的期待。就像“企業公民”一樣,這個關于財富的新觀念帶來的更多是對未來的想像。
嚴格來講,人們并不想苛求他們的過去。在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時代,蒼白的不僅僅是他們的個人財富,還有種種跟不上時代的政策、輿論和眼光。對所謂“原罪”來一次總清算,既無法操作,也于事無補。但是,輿論的集體抨擊和新觀念的鮮明提出仍是必要的。對中國的未來來說,清理富豪的思維比清理他們的財富更重要。
如果說相當部分富豪曾經是得過且過,甚至自以為是的話,經過2003年的財富大討論,他們應該更加明白金錢——尤其是大大超出了個人所需的金錢——所帶來的責任。也許他們曾以為能自成一體,但終于會明白最大的問題是如何融入社會。而“陽光富豪”則是他們努力的方向。
文化競爭力
張 良
2003年2月,中國社會科學院財貿經濟研究所公布了本年度的《中國城市競爭力報告》。這一報告通過深入調查和精細研究,運用最新的數據和先進的計量方法,對中國200個主要城市涉及競爭力的主要方面進行丁評估。這個報告引入了一些新的評價指標,而對新指標理解的差異成了此后所有爭議的出發點。
比如在城市文化競爭力方面,深圳名列內地城市第一,排名前10位的其他9個城市依次是上海、無錫、中山、蘇州、廣州、溫州、紹興、寧波和濟南。這是一個讓很多人感到意外的結果。但按照報告撰寫人的定義,此時的文化側重于市民人文精神的狀態和追求,并以“重商精神”為其偏重的價值取向。它與一般人所能看到的“城市文化”,如大學、音樂廳、博物館,以及教授、藝術家創作的精神產品,甚至城市的歷史等都關聯不大。
對于這個定義的談論自然是見仁見智,而報告的真正價值不在于它對文化的新定義,而在于它引發的對文化競爭力的普遍重視。這個軟指標開始成為越來越多的市長們的硬任務。
如果說人文氛圍濃郁的蘇州以文化為競爭利器是順理成章,常常被人認為“沒文化”的廣州也開始“以文化論輸贏”則體現了遠見。在從市長升任市委書記后,廣州的掌門人林樹森就把精力從大項目轉到了大文化上。他認為,城市文化是城市競爭力的綜合性標志,最終將轉化為巨大的創新能力和物質形態的競爭力。城市間的比較和競爭,不能單純依靠經濟總量、經濟增長速度,更要依靠城市環境、城市文化,依靠社會文明程度和市民整體素質的提高,這是城市發展長盛不衰的關鍵所在。而廣州2000多年的歷史文化,將成為廣州文化建設的一筆財富,更是廣州參與全球城市競爭的巨大優勢。
一個“文化廣州”的出現是廣州人之福,而更多文化城市的涌現則是中國人之福。
國民待遇
張 良
按照原有定義,“國民待遇”本來是國際貿易領域的一個專有名詞,指外國商品或服務與進口國國內商品或服務處于平等待遇的原則。而在2003年的中國,它的含義已遠遠超出這個范疇。一種追求“國民待遇”的精神,或者更準確地說,在各個領域追求平等的精神,正在成為潮流。一時間,人人都開始來追求自己應該享有的權利。
從早期呼吁給農民以國民待遇始,200 3年,我們看到了各種各樣內在精神一致的呼吁。在戶籍和居住方面給流動人口國民待遇,在問題產品召回制度上給國內消費者國民待遇,在經營范圍和稅收上給外資和內資國民待遇,在市場準入和貸款融資上給民企國民待遇,給反對意見國民待遇,給微型車國民待遇……當大家充分領悟到這個新觀念的含義后,中國人豐富的想像力開始讓它從經濟領域擴展到其他領域。
這是對社會運行多軌制的修正,是對人為劃分三六九等的拋棄,是對不歧視原則的貫徹,更是社會文明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