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位加拿大朋友最近向我講述了經營于魁北克的冬季時髦旅游下棍場所——冰凌賓館。這位朋友叫希拉·迪安,在剛過去的冬天里她下榻了這家仿愛斯基摩人圓頂式建筑的冰凌賓館。
迪安首先看到的是一間酒吧,它給下榻的游人第一個非同尋常的印象是:冰冷。在這個陰冷的酒吧間里,光顧者穿著厚厚的毛皮衣裝,大口大口地喝著伏特加烈酒;在冰制的雞尾酒桌上閃亮著蠟燭的光焰,白蠟的光暈把整個酒吧間映襯得晶瑩銀亮,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光亮;從不知隱蔽在什么地方的音響中流淌出歌唱家吉姆·莫里森的歌聲:“來呀,伙計,快把火給我點著……”這里的墻壁、窗子、桌子、椅子、酒吧柜臺和地板一律是冰凍的方塊“磚,筑成的。
這家賓館的創建者是一位38歲的中年人,叫雅克·德斯伯伊思。6年前他了解到在瑞士北部有一家冰筑旅館,便產生在魁北克也建設這類賓館的想法。然而尋找籌建贊助人并非易事,因為人們認為這類賓館一年當中只有3個月的營業時間,而且每年初冬都要重建,覺得實在是得不償失。德斯伯伊思卻不甘心,他經過多方籌集,耗資32.5萬美元,用了6周時間終于筑就了這座北美第一家冰凌賓館。
賓館建成后的短短3個月就有4萬多游人光顧,這使得冰凌賓館揚名于整個北美洲。“下榻這樣的水昌宮般的賓館真可謂是一大享受,”一名西雅圖游客進住后對周圍的人說,“那是一個冰凌的世界,真可說是‘銀碧’輝煌。”從外面看這是一座圓頂形白色建筑,而進到里面則又是另一番境界,似乎是來到了童話中的水晶宮。
賓館旁邊還有一座電影院,座位也是冰凌制成的,上面墊著鹿皮隔熱坐墊。影院門廊兩側冰壁上雕刻著玲瓏剔透、千姿百態的花紋,令人眼花繚亂。整個賓館有6套客房,設備齊全,有壁爐,有制作精美的大櫥柜,有落地式大擺座鐘,有惟妙惟肖的鹿頭雕塑——這一切全是用冰塊制成的。放在冰盒里的報紙和置于冰壁槽中的滅火器則與四周的冰凌天地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迪安住進時,發現前來這里觀光的人群整日間絡繹不絕,原來這里既是供旅游者下榻的場所,又對參觀者開放。白天,那銀亮的廳堂、門廊以及銀閃閃的圓形晶體頂梁柱周圍到處都是游人,觀光的人群一直延續到黃昏時分,夜幕降臨后嗜酒的游客便擁入酒吧間,有人甚至在這里通宵達旦地暢飲。
在這里過夜的游客于就寢前——9點種聚集在一起,由賓館服務人員介紹過夜注意事項:睡前要戴好防寒睡帽,鉆進賓館提供的特殊睡袋,鎖死拉鏈,不能有絲毫空隙。在鉆入睡袋前,還要身著足夠的防寒衣裝。鉆入睡袋后只能露出頭部,睡帽的帽檐要拉到鼻梁上,只留出鼻孔呼吸。
夜間,從遠處看去,透過白冰墻壁內燭光的映襯,這幢坐落在魁北克的冰凌賓館又別有一番意境,就像神話中的神秘伊甸園。套房臥室冰制床頭柜上閃曳著燭光,時明時暗,另有一番情趣;整張床都是用冰塊砌成,上面勢著一個專用隔熱的墊子,墊子上鋪著鹿皮,睡袋就平展在鹿皮褥子上;三角形的窗子鑲嵌著半透明的冰板,透過這層半透明的“玻璃”冰板往外看,是漫天漫地的黑暗。
為了暖身,迪安在酒吧要了一杯伏特加,拿回臥房喝下。然后就地跳躍20分鐘,全身發熱后便脫下大衣和鞋子,鉆進睡袋,系上箍帶,而后將睡袋口拉到脖頸上方,鎖上拉鏈——那樣子酷似一根放大了的灌腸。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她覺得臉部凍得慌,就拉開鎖鏈伸出手把睡帽盡量往下拉,蓋住鼻尖。冷空氣從睡袋的空隙鉆進來,刺得她手指和腳趾發麻。
迪安凍得坐了起來,蠕動著身子,拉開鎖鏈,又一次把睡袋系緊再系緊,把睡帽拉下再拉下,才又把鎖鏈拉上,臥倒睡下,頭枕在鹿皮枕頭上,緊閉眼睛,巴望盡快入睡。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去,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過去,她依然凍得難以入睡。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卻又做起夢來:一沒留神、掉進南極冰山上的大冰窟窿里,嚇得她狂叫起來,驚醒后天已麻麻亮。
服務員輕輕地走進來,把一杯咖啡放在床頭柜上。一縷咖啡的香氣透過睡帽飄進迪安的鼻孔,這才讓她意識到難熬的一夜已經過去。
迪安還告訴我,別人說她是花錢買罪受,她卻說是花錢買一種不曾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