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泰“獨立”事件始末

一、烏泰襲爵風波

內蒙古科右前旗札薩克多羅札薩克圖郡主，自清崇德元年（1636年）太宗皇太極封布達齊為第一世札薩克圖郡王詔世襲罔替始，有清一代世襲12世。同治十五年（1876年），第11世郡王根敦占散病逝，身后無子承繼，由誰過繼襲爵在王族中發生了爭議。太福晉格根珠拉指定根敦占散之兄烏泰過繼襲札薩克圖郡王，卻遭到了王族中許多長者們的反對和抵制，理由有兩條：其一，認為郡王爵由其弟又傳回其兄，不符合封建王公爵秩世襲慣例；其二，烏泰青年時代已出俗度為喇嘛，時年25歲，不應再承襲王爵。長者們依慣例提出由郡王二爺的叔伯弟弟倉忠承襲王爵。但由于烏泰過去利用其弟的郡王之位經常往來于王府，加之為人多謀伶俐，深“得太福晉鐘愛”，長者們的種種議論和抵制，均未能動搖太福晉的決定。她力排眾議，請旨清廷，終使烏泰于光緒七年（1881年）“代故弟襲爵”，為科右前旗第12世札薩克圖郡王，兼充哲里木盟副盟長。是年，旗王府從王家豪沁（烏蘭浩特市郊永聯嘎查）遷徙至臺力伯屯（今朝陽村）。

烏泰為鞏固自己的王位與盟旗爵幟，從光緒七年至宣統三年止，向朝廷“捐輸”白銀共3200多兩。此舉果然贏得了清廷對他的好感，多次被賞賜“加級”，接連被賞戴三眼花翎、賞“穿黃馬褂”、在紫光閣“賜燕”、賞用“紫韁”等。

二、烏泰“招墾”丟烏紗

烏泰襲爵后，既要不斷向朝廷“捐輸”，又要“年班入值”，每到京師，開銷“頗巨”，但王府的財政十分困蹙。為了解決這一難題，烏泰不顧清廷對內蒙古地區封建領地實行封禁的法令，私招外旗人口到本旗開墾蒙荒，從中斂收押荒銀和地租銀。

19世紀90年代，內蒙古卓索圖盟的喀喇沁旗、土默特旗等5旗中的部分蒙民，因躲避旗內的矛盾而外逃，移居科右前旗境南部的巴彥昭、呼倫布哈一帶（今吉林省通榆縣境）。這些蒙民要求墾殖荒原牧場以維持生計，烏泰置朝廷的禁令和兩盟的關系于不顧，擅自接受這些外來蒙民的要求，從光緒十七年（1891年）起，將洮兒河兩岸夾心荒地和歸流河流域的荒地，勘放給這些蒙民，招墾面積南北長150余公里，東西寬50余公里。每戶只要交銀20兩，便可自由墾荒，無論種地多寡，每年每方（合毛荒45坰）川地交租糧10石、山地交5石，后來分別加征肉100斤或50斤。烏泰的這一舉措，引起了臺吉們的不滿。臺吉們情愿湊集白銀3.2萬兩，“抵還該郡王欠債”，條件是驅逐外來的蒙漢民，停止開荒。此舉被烏泰拒絕。到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2月，烏泰又開放達賚窩棚、哈奇吐等新荒地，長150余公里，寬300余公里，前后總面積約42874坰。烏泰共為1000余戶外來的蒙漢民發放《地照》1260余份，超過了本旗土著蒙古人戶口。

臺吉們在勸阻無效的情況下，以協理臺吉朋束克巴勒珠爾為首，向清廷理藩院提出控告。盛京將軍依克唐阿根據哲盟盟長色旺諾爾布桑保親王的報告，將烏泰“暫行撤去札薩克印務”，聽候朝廷處置。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盛京將軍增祺奉命重新查處烏泰的問題，于5月20日以“招集客民，斂銀開荒，虐待部下”之罪，經理藩院核議和旨準，撤銷原決定，給予“革去副盟長職”的懲處。

三、俄國的誘惑

烏泰受到清廷的懲處后，心緒很壞，于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冬揣帶印信出走王府，潛往齊齊哈爾會見俄國外交官索克凝和統領伊勒門。索克凝立即報告了伯力總督哥羅德闊夫，總督邀請烏泰到哈爾濱相見。當時，《辛丑條約》雖已簽訂，但帝俄拒不從我國東北撤兵，積極尋找各種借口打算長期占領下去，妄圖把東北變成它的“黃俄羅斯”一部分，并盡可能地向毗連東三省地處中東路旁側的各蒙旗滲透勢力，籠絡和培植那里的封建王公滋生親俄傾向。烏泰登門叩見，俄國外交官們求之不得，他們熱情殷切，“為之備館舍，且飲食復厚”，派兵護衛，專車接送，“贈快槍12桿”。烏泰受寵若驚，拿出像片要總督轉呈沙皇并請求“庇護”。總督表示：“代奏俄皇設法保護。”

烏泰揣帶印信出走王府20多天，違犯了清廷關于王公未經旨準不得離開旗地的禁令。盛京將軍增祺獲悉后，令該旗佐領根喜帶3000兩銀到哈爾濱接烏泰回旗。欽差大臣兵部尚書裕德奉旨查辦，決定革去烏泰札薩克職，“暫留任三年，以觀后效”。清廷準奏。

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4月，烏泰派人前往旅順，從華俄道勝銀行領取貸款10萬盧布。6月，又派人到奉天領回10萬盧布。條件是以全旗土地、礦產和牲畜做抵押，4年為期。帝俄以“輕利遠限”貸款為釣餌，烏泰被誘上勾，邁出了接受俄籠絡的第一步。翌年，俄外交官巴克達納夫到旗王府，向烏泰轉達了“俄廷允準保護”的電文和“由俄國幫助該旗軍裝餉項”的保證，條件是烏泰將來“做俄藩屬”，聯合各蒙旗“統歸俄屬”。烏泰欣然同意，接受巴克達納夫贈送的金表、寧綢、俄國刀、八音盒等禮品。

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7月，烏泰擅離旗府，第二次潛往哈爾濱會見俄東清鐵路公司總辦霍爾瓦特、代辦達聶爾，再次以本旗山林作抵押，貸款9萬盧布，為期1年。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正月，達聶爾催索欠款，烏泰要求緩期，遭到拒絕。達聶爾揚言“派員帶兵到王府，查封產業”，“并照會東三省總督查明究辦”。烏泰對俄方的翻臉無情感到震驚，悔恨交加之余，遂向東三省蒙務局督辦朱啟鈴說明了借俄債的情況，懇請清廷代償俄債。宣統元年（1909年）2月，清政府按與俄方《議結還債條款文》，在哈爾濱償還俄債29萬盧布。由于烏泰知罪，免予懲戒。事后，清政府外交部照會各國駐華使館，今后外國人私自與各蒙旗訂立借款契約者，政府概不承認。

四、烏泰宣布“獨立”

宣統三年（1911年）12月1日，在俄國的策動和援助下，哲布尊丹巴活佛在庫倫（今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宣告成立“大蒙古國”，隨后發出秘密文件，鼓動內蒙古各盟旗脫離中央政府，與“大蒙古國”合并。同年底，烏泰收到“蒙古國總理衙門”要求他“聯合各旗起兵”的“公事”后表示：“接受外蒙勸降，向俄國借款5萬兩，募集兵丁5000，放兩個月餉銀，安住兵心，準備起兵。”民國元年（1912年）5月，烏泰委派3名特使赴庫倫晉見哲布尊丹巴，陳述將聯合哲盟10旗加入“大蒙古國”的愿望，并請求供給餉糈兵械。緊接著，他又派特使專程呈遞《烏泰率領全旗各蒙情欲投降蒙古國等情奏折》，表示“愿尊圣化，歸入大蒙古國”，“如蒙鴻施俞允，則感受國恩，頂祝靡已”。哲布尊丹巴于5月6日“朱批”：烏泰等“既傾服來歸，實堪嘉尚”。賞烏泰親王爵，世襲罔替；賞六世葛根“木奇班第達”名號，任命烏泰為“進攻中華民國第一路總司令”。偽總理內閣衙門要求烏泰“將該旗疆界，妥為防守，以固邦本而安黎庶”。烏泰在王府召集臺吉、喇嘛等23人開會，密議“獨立”計劃。會上，王爺廟錫勒圖喇嘛等人主張“起兵舉事”。協理臺吉朋束克巴勒珠爾公開表示反對并遠離王府。烏泰說：“事已泄露，無法掩蓋，與其受制于人，莫如先發制人，騎虎之勢只好險中求勝。”會后慫恿葛根活佛號召全旗寺廟喇嘛奉經念佛，散布種種謠言，蠱惑群眾。6月，烏泰派出的特使從庫倫回旗，帶回俄國“別列達”步槍1200桿，子彈50萬發。烏泰下令：從7月3日開始，在本旗各村屯按《丁冊》強行征集壯丁，“各蒙戶三丁抽二，二丁抽一，一丁兩戶抽一，各帶槍馬食糧，本月初七齊集王府，違者以軍法論處”。當時，大多數群眾反對民族仇殺，反對分裂外向，但又無力抗拒，相當多的“老弱不愿應募者，號哭于道，紛紛遷避”。旗內一些官員、喇嘛大多是“畏瞿烏泰勢力”，不敢與之較量，被脅迫參加。經過一個多月的緊張活動，烏泰組織起約3500人的動亂隊伍。他決定以王府、葛根廟、嘎欽廟為三大據點，委任三大寺廟的活佛喇嘛為“元帥”，任命20名“統領”、4名“幫統”帶兵打仗；組成號稱“十八羅漢”的“私人衛隊”。8月16日，烏泰下令切斷洮南府（今吉林省洮南市）至奉天省署的電報聯絡。8月17日，烏泰向洮南府、開通縣、靖安縣（今吉林省白城市）發出同一內容的《移知》（即通知）并張貼《曉諭》，向府縣官員和人民宣告他歸降“大蒙古國”的決心。8月18日，他又向本旗臺吉壯丁發出《通令》。8月19日，烏泰離開王府前往葛根廟，掛出“大蒙古國”封賞的親王旗。20日，烏泰宣布科右前旗“獨立”，并發布“獨立”《告示》：“適值大庫倫皇帝派員前來宣布德意”，“勸導加盟，俄國復以兵器彈藥相援，是以宣告獨立，與中國永絕，以此保重蒙古權利起見，別無他意。”

同時宣布“獨立”的還有科右后旗札薩克拉什敏珠爾、扎賚特旗札薩克貝勒巴特拉布坦。

五、烏泰、拉什敏珠爾的動亂之舉

1、烏泰兵分三路圍攻洮南府

烏泰宣布“獨立”后，即兵分三路圍攻洮南府及周邊各縣（原皆為科右前旗領地）：

第一路（左路）約500人，從葛根廟出發。17歲的六世葛根為“元帥”，協理臺吉巴圖吉爾嘎拉為“統領”，烏勒木吉為參謀。欲先取靖安縣，之后撲擊洮南府。

第二路（中路）約400人，從王府出發。錫勒圖喇嘛為“元帥”，協理臺吉色楞旺寶為“統領”。8月25日，即包圍了洮南府。當時洮南城方圓5里，四周僅有土圍子，無城墻，城內兵力單薄。在四面受圍的情況下，守兵“晝夜不離城壕”，城內商務公會招募商團協助守城，攝理知府歐陽朝華和馬兵二營管帶石得山急中生智，命城防隊官兵夜間悄悄開出城外，白天公開回城，且多次改變進城方向，這樣日復一日，給對方造成援軍源源不斷開進城內的假相，使對方遲遲不敢冒然攻城。攝理知府還委派兩名特使帶著禮品拜見烏泰，要求議和，被烏泰拒絕，并將兩名特使投入王府大牢。

第三路（右路）約300人，從嘎欽廟出發。嘎欽喇嘛為“元帥”，奇默特色楞為“統領”。先取醴泉縣（今突泉縣），得手后再從西邊進軍洮南府。

2、拉什敏珠爾攻陷鎮東縣城

科右后旗札薩克拉什敏珠爾宣布“獨立”后，命令本旗府兵和蒙民壯丁500人，在距鎮東縣（今吉林省鎮賚縣）城東10余公里的包太賚屯集結。8月19日，拉什敏珠爾命協理臺吉烏爾塔在烏太賚屯設“鴻門宴”，邀請鎮東縣城防隊把總李廣才。酒宴中，烏爾塔勸李把總率隊投降，獻出縣城，被李嚴辭拒絕。烏爾塔便命人將李把總扣押起來，然后放走李的隨員，讓他們回縣報告：“李把總已向蒙旗投降，蒙古兵數千人明天攻城。”縣知事陸慶增不知底細，急忙召集哨官李家城研究部署軍警守城事宜。20日午后，烏爾塔指揮蒙古兵丁300余人攻城，李哨官率城內所有軍警竭力抵抗，不料城內的蒙古籍士兵縱火焚燒干草垛，與城外相策應。霎時，城內火光沖天，秩序大亂。縣知事陸慶增和李哨官看堅守無望，便帶部分親隨從城西沖出包圍，奔向洮南府求援。蒙古兵丁沖進縣城后，打開倉庫搶奪糧食和物資，打開牢房釋放囚犯，并搶取槍支40桿，焚燒房舍290多間。

六、民國政府的舉措

1912年7月19日，民國政府向奉天都督趙爾巽發出《烏泰附合庫倫決定以兵力剿辦》的密電。電文指出：“烏泰附合庫倫，逆跡昭著”，“如再隱忍，勢必牽動全蒙盟，即三省亦無寧日，現經國務會議決定，以兵力剿辦。”8月13日，洮南攝理知府歐陽朝華奉命派兩名特使持函拜訪烏泰，進行“宣慰調和”、“和平解說”。烏泰斷然拒絕，堅持“非打到底不可”。趙爾巽隨后致電國務院：據管帶石得山偵察，科右前旗定于8月20日“獨立”，并會同各旗“驅逐漢民”。8月20日，國務院向奉天、吉林、黑龍江都督發出命令：決定“以兵力從事，中央已預為籌備，俟勸諭無效，可即出其不意，一戰殲旃。望該都督等策勵將士，挑選精銳，嚴為戒備，迅速赴機，以寒敵膽而振全局”。同日，又命令趙爾巽派員前往科右前旗勸諭，“先撫后剿，隨撫隨剿”。若和平勸告失敗，立即“以兵力剿辦”。

趙爾巽接電令后，在都督府成立了奉天軍備處、軍餉籌備處；在昌圖、洮南兩地，分別成立了兵站，撥銀10萬兩，供應各營軍餉和兵需。又調駐遼源州（今吉林省雙遼縣即鄭家屯）的奉天后路巡防隊統領吳俊升率所屬馬步各營約2000人（另撥給炮隊歸其指揮），奉天右路巡防隊幫統王良臣率馬步3個營，日夜兼程，馳援洮南府。

吉林都督陳昭常接電令后，在長春設立征蒙兵站，調第23鎮45協馬隊二、三兩個營，開赴新城府（今吉林省扶余市）布防，另一部從伯都納出兵防范，阻截松花江水路俄國的援蒙軍。8月24日，陳昭常又令陸軍第二十三師師長孟恩遠特編一個混成旅，會同奉天、吉林兩省軍隊“相機剿撫”。

黑龍江都督宋小廉接電令后，在都督府秘書廳設立籌防處，調陸軍第一混成協協統許蘭州指揮馬步炮各一個營進駐大賚廳（今吉林省大安縣）地區。第一路馬隊四營監視海拉爾方向，管帶王伯龍部控制扎賚特旗。至此，完成了對烏泰三路動亂隊伍的軍事包圍部署。

扎賚特旗札薩克貝勒巴特拉布坦（14歲）在大軍壓境的形勢下驚恐不安，于9月初在堅決反對“獨立”的庶母巴旺瑪的陪同下，到省會晉見宋小廉，接受規勸，于9月12日在齊齊哈爾宣布扎賚特旗取消“獨立”。黑龍江省“不費一兵一餉，未傷一人一命”，使扎賚特旗“獨立”問題得以和平解決，使全旗避免了一場兵燹之災，亦使烏泰的“獨立”失去了一個盟友，處于孤立的境地。

七、東三省防軍平息動亂

1912年8月22日，奉天后路巡防隊吳俊升等東三省各部隊奉命全面開始武裝鎮剿，戰斗在同一時間在不同地域全面展開。

第一路，吳俊升、王良臣部馳援開進洮南府后，用9門大炮向圍城的蒙兵轟擊，官兵們用新式快槍同時射擊，火力猛，士氣高，蒙兵很快潰逃，首先解除了洮南城府之圍。二營管帶石得山、三營管帶劉錫武部又乘勝追擊，擊潰城南東大橋、城西北老爺廟的蒙兵，掃除了府城西30公里的窯基屯、城南30公里的白虎店等地動亂隊伍的巢穴和13道防卡，徹底解除了洮南府之圍。烏泰的中路動亂隊伍失敗。

第二路，在徹底解除洮南府之圍后，右路幫統王良臣指揮馬步3個營，從洮南出發分東、西兩股推進，在靖安縣境連續攻克蒙兵據點。烏泰的左路動亂隊伍失敗。、

第三路，8月下旬，馬步一營管帶諾門巴圖開進醴泉縣境，趙爾巽電示：“喇嘛廟勿輕易攻擊，占據后不可焚毀佛像，經物須加以保護。”9月8日上午11點，諾門馬圖指揮官兵在縣警撲隊的配合下攻取嘎欽廟，俘虜蒙兵、喇嘛40多人。在廟東山峽的7間密室中，搜出右路“元帥”嘎欽喇嘛的妻子和兩個女兒及護兵女仆等十幾人，安撫后均予釋放。其它各蒙兵據點相繼拔除。烏泰的右路動亂隊伍失敗。

東三省防軍在平息動亂中發生的主要戰斗有：

鎮東縣城之戰 鎮東縣城失陷后，吳俊升命馬步一、二、三營所屬騎兵600多名，急馳救援，沿途拔除蒙兵設置的哨卡5處，8月25日，即向縣城發起攻擊。城內蒙古兵丁為輕取縣城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毫無戒備，突然聽到人喊馬嘶，槍炮齊鳴，頓時驚慌失措，棄城向東逃竄。縣城于當日收復。縣知事陸慶增返任后，成立善后事務所，招回并安置難民千余人。

瓦房之戰 瓦房位于洮南境，是一座較大的繁華集鎮，是烏泰中路動亂隊伍的“前驅所聚要點”，集中了許多蒙古兵丁在此掘深壕據守。蒙古兵丁們頭纏黑布，說是開了“殺戒”。9月12日，吳俊升指揮馬步各營分三路向瓦房鎮發起攻擊。炮火轟燃了蒙古兵丁盤踞的據點和營房，“火光沖天”。蒙古兵丁們慌成一團，紛紛向葛根廟方向奔逃。瓦房于當日下午5點克復。

葛根廟之戰 葛根廟地處洮兒河東岸，是烏泰“獨立”動亂的大本營。葛根廟墻垣高厚堅固，“聚精銳，四散設伏”。全旗貴族及其家眷大部居住各寺廟中。從鎮東縣潰退的失敗者加上逃難者共2000多人，聚集在各寺廟的周邊，搭起的“天幕”和蒙古包綿延數里。喇嘛們天天燒香唪經，祈禱蒼天保佑“獨立”成功。就在這片喧囂聲中，迎來了從瓦房來的潰敗者，各寺廟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六世葛根“元帥”下了一道“法旨”，說“有外蒙古活佛的援軍，能得到武器彈藥”等等，要求大家鎮靜，拼死抵抗。9月13日夜，吳俊升指揮馬步各營向葛根廟發起攻擊，槍炮齊鳴，戰斗十分猛烈。交戰中，曹管帶中彈身亡，石管帶坐騎中彈墜落馬下。吳俊升急令炮隊將大炮架設在廟南孟西哈達山頂上，炮口對準葛根廟猛轟。第一發炮彈在寺廟中爆炸，第二發炮彈炸塌了寺廟大殿的西南角，殿脊上的銅頂子被震落在地。這被活佛、喇嘛們視為“不祥之兆”。此時，“法旨”佛咒不靈了，“外蒙古活佛的援軍”也無蹤影，動亂者從“元帥”、“統領”到眾蒙古兵丁均感大勢已去，在夜幕中紛紛逃命。9月14日凌晨2點，葛根廟被攻克。

王府之戰 科右前旗王府位于距葛根廟西約4公里的臺伯力屯，守護的府兵很少，不堪一擊。吳俊升命令用大炮轟擊。“槍炮齊鳴，炮火延燒王府”。烏泰看到屢戰屢敗，大勢已去，便在“十八羅漢”等親兵護衛下，放棄王府，連夜逃往王爺廟。奉軍馬步各營官兵乘勝猛追至王爺廟。烏泰深恐被俘不敢停留，從廟后帶親隨百余人逃往索倫山。

鎮國公府之戰 科右后旗王府設在察爾森，因拉什敏珠爾為鎮國公爵銜，故亦稱鎮國公府。9月18日，宋不廉命管帶王伯龍部協助奉軍攻打鎮國公府。這里“聚有精銳重兵”，連攻三次未能得手。后用大炮轟擊，從東面派馬隊“偽用蒙旗詐近”，后續馬隊一擁而上，從公府背后襲擊。拉什敏珠爾見敗局已定，下令“自行焚毀”公府逃散。有抵抗者，大部被殲滅。奉軍、黑龍江軍官兵沖進公府里，繳獲“大蒙古國三軍司令旗”1桿。拉什敏珠爾帶少部分隨從敗逃索倫山。

自8月22日始至9月30日止，經過大小戰斗30次，徹底平定了烏泰、拉什敏珠爾的“獨立”動亂。參與動亂者死傷757人，釋放被俘者920人，繳獲各種槍支237桿；東三省軍隊死傷74人，無辜群眾死傷2556人，毀壞房舍2000多間；一些商號貨物被搶，計損失白銀1.37萬兩、銀洋6.66萬元。動亂區域內的農牧業生產和各族人民的生活遭到很大破壞。

從10月5日起至11月15日，東三省防軍各自撤回原防地。

八、俄國出兵策應

早在烏泰宣布“獨立”之前，1912年4月初，俄國政府就撥出20萬盧布，組成由步騎兵混合編隊的所謂“大探險隊”。烏泰發動動亂之后，“探險隊”便三五十人或一二百人為一伙，攜帶槍支，直接、重點深入到哲盟東部各旗和洮南府境。9月12日，俄國騎兵1000多人從富拉爾基出發，侵入扎賚特旗、鎮東縣、扶余、洮南、靖安，由北到東再由東轉南，構成一個三角形布兵態勢，對以洮南、瓦房、葛根廟為中心的戰區內的動亂者，既起到了聲援助威的作用，又擺開了隨時可以直接介入戰事的態勢。對此嚴重事態，中國政府外交部向俄國駐華公使館交涉，要求立即撤走這些軍隊，“以免誤會，發生沖突”。

烏泰發動動亂前后，俄國多次援助軍械彈藥。1912年4—7月間，俄國從滿洲里運進中國境內的槍支、彈藥價值70萬盧布，其中子彈907.2萬發。9月14日，俄國軍隊直接用軍艦載運“贈助烏泰槍炮”，航行到嫩江柴火垛江口時，被吉林防軍堵截，經檢查，發現裝有炮5門、炮彈2箱、子彈2箱。經交涉堵阻，俄軍艦被迫退回。這些軍械彈藥大部分未能送到動亂者手中。

從8月22日起，俄國還調動了以紅牌、綠牌、黃牌為標志的軍隊數萬人開進滿洲里、海拉爾、富拉爾基、齊齊哈爾、哈爾濱、長春等各鐵路要點。從滿洲里到哈爾濱，從哈爾濱到長春，形成一個大三角形布兵態勢，與深入到動亂戰區內的武裝“探險隊”遙相呼應，擺出躍躍欲試的架式。烏泰發動動亂期間，開進中國境內的俄國軍隊多達8.5萬人以上，但終未敢公開地介入戰事。其原因何在？原來，1912年7月8日，日本與俄國又訂立了第三次《日俄密約》。雙方秘密劃定：內蒙古的哲、昭、卓、錫4盟為日本的勢力范圍，烏、伊2盟和外蒙古為俄國的勢力范圍，雙方彼此尊重對方勢力范圍內的權益，互不侵擾。烏泰“獨立”動亂區域大部在日本勢力范圍之內，日本對俄國派出武裝“探險隊”密切注視，并對俄國表示了強硬的態度。此時，歐洲局勢日益緊張。俄國為保存實力用以解決歐洲問題，極力避免與日本在華發生沖突，以獲得“在遠東的平靜和安寧”。基于上述諸種因素，俄國不得不“失信于烏泰，在烏泰急需支援的時候，袖手旁觀不動手；烏泰敗逃后，立即下令將數萬俄軍全部調回國。一直癡心期望俄國援助‘獨立’成功的烏泰及其動亂者們，到頭來被俄國戲弄一場”，這是烏泰根本未曾料到的。

九、孫中山的呼喚

孫中山先生也注意到了清末民初蒙古地區政治形勢的復雜性。

封建王公貴族和上層僧侶，在民主革命的沖擊下惶惶不可終日，其中一部分上層人士，挑起了“泛蒙古主義”旗幟，投靠俄帝國主義搞起“獨立”活動，構成了對中國領土主權的危害，而這個階層是有一定規模的，他們有著牢固的政權與神權相結合的封建統治基礎。針對這種態勢，孫中山先生積極倡導“民族之統一”、“領土之統一”。他指出：“國家之本在于人民，合漢滿蒙回藏諸地為一國，即合漢滿蒙回藏諸族為一人，是曰民族之統一。”愿中國“五大民族，相親相愛，如兄如弟，以同赴國家之事”。孫中山的這種民族主義思想和民族觀，成為南京臨時政府處理國內民族關系的綱領。孫中山在就職臨時大總統宣言書中，希望西藏蒙古各位活佛王公認清“政體雖更，國猶是國”，要在維護中華民國版圖完整的前提下，實現全國的共和。他在1912年1月28日的電報中，特別提醒蒙古王公活佛們注意“俄人野心勃勃，乘機待發”，對其“不可倚賴”，盼望王公活佛們關懷時局，眷念桑梓，派出代表到南京，“參議政要”。孫中山說，在堅持上述原則的基礎上，對蒙古王公聯合會提出的不變動“蒙古制度”的要求，同意讓步。這種妥協，當然是以取消哲布尊丹巴活佛型“獨立”和烏泰型“獨立”為前提的。

當封建君主專制制度必須廢除，實現民族共和已成為全國不可逆轉的政治潮流的時候，蒙古王公聯合會順應形勢，于1912年2月2日致電南京臨時政府，表達了對共和的妥協愿望。2月9日，南京臨時參議院通過了《關于滿漢回藏各族待遇之條件》。其核心內容是維護蒙古王公貴族的私產、王公世爵制度“概仍其舊”，喇嘛教信仰自由。蒙古王公聯合會看到文件后，立即代表內外蒙古王公聲明：“諸王公贊成共和”，今后“同建民國”，3月24日，又派出代表前往庫倫，勸說取消“獨立”。從此，以蒙古王公聯合會為代表，團結絕大多數王公貴族和上層喇嘛擁贊共和，高舉愛國的旗幟，與各種形式的民族分裂勢力展開了斗爭。8月19日，民國政府發布《蒙古待遇條例》。20日，又發布《加進實贊共和之蒙古各札薩克王公封爵》的決定。

1915年6月7日，中、俄、庫倫政權三方代表在俄國境內的恰克圖，經過8個多月48次談判，終于簽訂了《中俄蒙協約》（即《恰克圖條約》）。協約規定：“外蒙古承認中國宗主國。中國、俄國承認外蒙古自治，為中國領土的一部分”。6月9日，外蒙古宣布撤消“獨立”，解散“大蒙古國”。中國政府聲明：于《中俄蒙協約》簽字日，中華民國特準：“將所有附從外蒙古自治官府的各蒙人，加恩完全赦罪，并準內外蒙人員，照舊在該地方自由往來居住。”這一聲明，為在烏泰“獨立”失敗后逃往庫倫的王公貴族喇嘛回歸，提供了難得的良機和十分寬松的政策保障。

十、民國政府的封賞

1912年8月20日，民國政府發布《加進實贊共和之蒙古各札薩克王公封爵》的決定。

一、凡蒙古王公，效忠祖國，實贊共和者，各照原爵加晉一位，汗親王等無爵可進者，封其子或孫一人。

二、著有異常功績，或者翊贊共和，或力支邊局，以及勸諭各旗拒逆助順者，均另加優獎。

11月23日，發布《令國務院曉諭蒙旗》文件，重申“蒙古王公之贊同共和者，亦并優進爵秩”。

內蒙古各盟旗根據上述各項政策，紛紛開列符合條件的人員，要求蒙藏局審核，給予封爵、晉封、追封、冊封、擢升官職、進品、嘉獎，對喇嘛給予加封名號職銜。1912—1915年，哲里木盟10旗王公晉封親王、郡王，貝勒加郡王銜，臺吉加鎮國公、輔國公、貝子等18種爵職的共1872人，其中：科右前旗136人，科右中旗99人，科右后旗16人，扎賚特旗133人。

科右前旗 前協理臺吉朋束克巴勒珠爾反對“獨立”，不參加動亂，有功大局，晉封鎮國公署札薩克職。1913年9月加貝子銜。梅倫章京烏林沁授三等臺吉（后改授管旗章京）。協理臺吉巴圖吉爾嘎勒，雖參加了動亂，但能及早醒悟，并“剪發以示決心”，團結屬下18人相繼回旗，“不咎既往”，封輔國公銜。達喇嘛巴勒吉德勒格爾扎布，因“拯救難民有功”，獎綽爾濟名號。

科右中旗 札薩克業喜海順親王“不受他旗煽動，且能接濟官軍助戰”，無爵可進，獎以雙俸，授翊衛使，加封一子為鎮國公。貝勒托吉特進封郡王，授翊衛使加親王銜。喇嘛綽爾濟廣楚克催木丕勒，在動亂中對本旗喇嘛“剴切勸導，共保治安”，加封呼圖克圖名號，賞坐黃圍車，令其管理全旗所有寺廟。喇嘛丹巴魯勒瑪“效忠民國，傾心內向”，獎札薩克喇嘛。

科右后旗 三等臺吉烏思虎布彥反對“獨立”，“率屬下臺壯20余名，一律剪發易冠”以示維新，封鎮國公加貝子銜署札薩克職，授翊衛副使。動亂之際，一些臺吉官員能“分赴各處勸導，使蒙眾內向”，一律照原爵加晉一位。四等臺吉協理布彥納謨庫晉頭等臺吉，筆貼式臺吉庫勒林咱坦朗布彥克什、四等臺吉額爾德尼倉均晉三等臺吉，管旗章京畢其綽克圖加都統銜，梅倫章京蘇克杜爾色達拉圖、其雅勒圖均加管旗章京銜，筆貼式章京烏云畢利克晉札蘭升用。喇嘛吉密揚默羅木能對廟眾“招撫勸導”，獎綽爾濟名號。

扎賚特旗 札薩克貝勒巴特瑪拉布坦，及早取消“獨立”，有功大局，晉封郡王加親王銜，追封其父為郡王，生母給予福晉封典，庶母巴旺瑪給予福晉封典。四等臺吉托特里畢里克圖等6名臺吉，一律照原爵加進一位。喇嘛呼畢勒罕棟魯倉室，加封額爾德尼默爾根名號。

各蒙旗王公貴族喇嘛中，凡未參加“獨立”動亂者，凡擁贊五族共和者，絕大多數都得到了封賞和獎勵，涉及階層之廣，受封賞人數之多都是歷史上前所未有的。這是對蒙古王公貴族喇嘛們維護民族尊嚴、維護國家領土主權統一的愛國行為給予的充分肯定。科右后旗札薩克拉什敏珠爾在外蒙古聽到內蒙古王公被封賞的消息，震動之大，“如雷貫耳”。

十一、民國政府的安撫

1912年9月6日，奉天都督向烏泰、拉什敏珠爾發出《檄諭》，要求放下武器，停止動亂。9月7日，奉天后路巡防隊統領吳俊升向奉天都督報告：此次出動防軍，以“剿撫兼施，先戰后和宗旨”。吳并函牘烏泰，相互訂明約章：“除戰時不得已殲殺外，其不戰時，被蒙人所獲，蒙人被漢兵所獲，約互相救護不得殘害。”本統領已嚴戒兵弁：“蒙人非騎馬持槍與我對敵者，妄殺一人以軍法論處。”洮南府發布《告示》，“凡不助逆者，皆會銜發給護照保護”。

經民國政府批準，黑龍江于11月18日發布《善后辦法》八條，重申各項安撫政策，要求對“科右前、后兩旗難民避至黑龍江省境內者，迅速查明人數，通告奉天省”“招回安業，免致流亡”。在遭受動亂騷擾地區，各縣署對躲入本縣境的蒙漢難民發放了蒙漢合璧文字的《護照》，使其可以自由通過戰區和駐軍防區，安全地返回家園。1912年12月，科右前旗梅倫畢奇綽克圖會同奉派知府李寶鼎，前往扎賚特旗召回本旗難民392戶，3063人，發放賑濟款6.9115萬吊。1913年初，科右前旗逃到大賚縣（大安市）境的難民7000人回旗，得賑濟款4萬吊。科右后旗札薩克公府撥款1000元、秫米50石，先行接濟本旗難民。8月大總統賑濟科右前旗1.8萬元，發放原則是：極貧者男女大人409人，每人2元，男女小孩1736人，每人1元；次貧者大人175人，每人1元，小孩96人，每人0.5元。梵通寺喇嘛517人，每人2元；普善寺喇嘛239人，每人2元；福勝寺喇嘛23名，每人2元。外地來本旗的極貧戶大人299人，每人2元，小孩160人，每人1元；次貧戶大人153人，每人1元，小孩94人，每人0.5元。以上合計3938人，賑洋1.2649萬元。科右后旗收到賑銀1000兩，米150石。

對逃進索倫山的難民和參與動亂者，黑龍江省署派阜海、范金聲為招撫委員。兩委員進山后經過調查發現，山內散居各處的難民約2萬余人。于是，緊急籌米200多石，牛羊431頭（只），散發給難民。兩委員奉命宣布：原有田產者，發給護照，回籍務農，暫免賦稅；無田產者，可留在索倫山墾地伐木，以解決生計；參加動亂者，要到防營繳械，“給自新之路”，回旗安業，不咎既往。至年底，2萬余人基本遣散回鄉。

葛根廟在動亂中被炮火破壞。戰后，奉天省署發出訓令，擇人主持廟務，并多方籌集1075元，修繕被破壞的部分，基本恢復了原貌。

十二、烏泰、拉什敏珠爾回歸戀故土

1912年9月17日，烏泰敗逃至索倫山。俄國駐海拉爾領事派出軍隊前往救護，將烏泰等隨從接到海拉爾。烏泰到海拉爾后“痛恨俄人失信”。俄國領事百般安撫、勸慰，并拿出3萬盧布贈給烏泰，表示關懷和援助。11月初，烏泰、拉什敏珠爾與六世葛根活佛一行百余人在俄國軍隊的保護下，乘西伯利亞火車轉赴庫倫。到庫倫后，烏泰被委任為“蒙古國刑部副大臣”，拉什敏珠爾被封為“郡王”。

《中俄蒙協約》簽定及中國政府聲明發布后，在庫倫的內蒙古王公貴族喇嘛中，逐漸出現了悔罪回歸的潮流。首先起步回歸的是拉什敏珠爾。1915年10月初，他向蒙藏院呈文，承認干了“違背同胞之義，悔之何及”的錯事，表示“將故妻之靈柩存留在庫（倫），并將跟役人等遣回鄉里，率領孤子先行進京，擬請覲見。”蒙藏院核議，請奉天省派員保護送其進京。10月13日，大總統接見后發布命令：“拉什敏珠爾當國體初更，地處邊陲，不諳時局，致成嫌釁，其情尚有可原，現在悔罪投誠，赴京請覲，實屬傾心內響，著先行開復鎮國公原爵，以資觀感。”11月29日，令其留京任陸軍部顧問。1916年9月5日，拉什敏珠爾故于北京。

1915年8月9日，烏泰向奉天省開通縣知事發出信函，表示：“本王理應遵約，趕速束裝，攜帶隨從人員全眷并喇嘛臺吉一切人員等，一并遷入回旗。”10月下旬，又派代表到奉天省署面謁巡按使，省署提出7項條件：一、赦免從前各罪；二、開復爵秩，歸還各不動產；三、入京覲見后職任由大總統決定；四、遣散帶回來的兵丁及武裝；五、不能與外國人交接；六、政府保護回歸者生命財產；七、不得私自處理各不動產。烏泰接受了這些條件，偕同葛根活佛等從庫倫啟程回歸，于10月末到海拉爾。奉天、黑龍江兩省署派出官員送去2萬元作為隨從人員回本旗的安置費，另撥1000元給烏泰做進京路費。11月4日，烏泰到京后將請覲文呈交大總統。同日，大總統令開復其郡王原爵。12月2日，令其留京任總統府高級軍事顧問，賜官邸一所。當時，北京報界紛紛發表評論，認為“烏泰輸誠來歸，待遇極優”，“令人感慨”！烏泰眷戀故土，于1918年1月請假回旗，與親友共渡春節，并清理在旗執政時遺留的一些旗務。11月底返回北京官邸。1920年4月，烏泰請假去五臺山進香，但由于疾病纏身未能成行。5月6日丑時病故。大總統指令，按故郡王例致祭品牛犢1頭、羊6只、酒7瓶，祭文用蒙漢兩種文字印發，撥給“賻銀”1200兩。遺體依其遺囑葬于山西五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