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巴西的盧拉政府優先滿足證券市場的要求時,支持者們的希望只好擱置。實際上,滿足證券市場需要的戰略最終可能毫無作用,因為它拿全球金融市場的理性作為大賭注,而紐約和倫敦那些調控利率的人對巴西所知甚微
對華爾街、美國國務院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許多人來說,格瓦拉及這位長著絡腮胡、帶著花色絲質大手帕的司令官軍隊引起的恐懼仍讓人難以忘懷。但是,還有另外一個糾纏著拉美大陸的幽靈:西方對拉美經濟的無知。
巴西新總統盧拉·達席瓦的當選,與委內瑞拉前傘兵、政變領導人胡戈·查維斯3年前上臺時一樣眾望所歸。但是,僅以盧拉的政治基礎與反復無常的查維斯相似,就將他視為危險的人民黨人是不明智的。
盧拉總統赤貧的支持者們無疑寄望于他,將巴西由一個世界上最不平等的社會改造成一個現代社會民主主義國家。他的中產階級支持者同樣渴望提高他們的生活水平。盡管如此,盧拉卻不可能實行查維斯所推行的混亂的“玻利維亞革命”。
期望往往是左翼領導人最難控制的。比如,盧拉的勞工黨反對卡多佐前政府提出的養老金改革方案,該黨希望盧拉比前總統卡多佐更大程度地維持原有養老金制度。
紐約和倫敦的投資者和投資者期望更高。他們希望盧拉能取得尼克松訪華那樣的成果,成為這樣一名左翼人士——強力平衡巴西預算,消除投資者對因惡性通貨膨脹導致賴債的擔心,并讓他們從巴西股票和債券中獲得可觀收益。
和委內瑞拉不同的是,在巴西,同時實現宏觀經濟穩定及促進社會公正是可行的。假設巴西利率穩定在10%的較高水平,經濟年增長率為4%,政府達到了相當于GDP 4%的“基本盈余”,即財政收入超過計劃支出的盈余。如果能達到這些目標,巴西政府的債務將保持在相當于GDP 60%的水平。
一旦投資者看到,巴西的財政政策能夠持續,且保持持續的低利率,巴西就會更有吸引力。外資將會流入,并帶來更多的世界一流的技術,進一步促進經濟增長。不久以后,巴西政府就會發現,隨著利率降到10%以下,它能夠以更加有利的條件延期償付短期債務。
償債費用的下降,意味著債務與國內生產總值的比率開始下降,政府在基礎設施、教育、醫療衛生和再分配方面的支出就會上升。政府債務的下降也意味著有更多資金用于私人投資,使勞動生產率得到進一步提高。
但所有這些都需要勞工黨及其支持者要有極大耐心。當政府優先滿足證券市場的要求時,支持者們的希望只好擱置。當今天的面包都還沒有著落時,盧拉是否有能力掌控巴西政客,讓其支持者和政治骨干陶醉于對明天的果醬的承諾呢?
實際上,滿足證券市場需要的戰略最終可能毫無作用,因為它拿全球金融市場的理性作為大賭注。而紐約和倫敦那些調控利率的人對巴西所知甚微。他們知道亞馬遜是條河,知道美國前財長保羅·奧尼爾擔心給予巴西的貸款會在歐洲許多銀行賬戶上重新出現,知道盧拉是一位領導一個冠以“勞工”之名的政黨的沒有管理經驗的總統。
請注意,這些人和那些曾以為“通過互聯網賣狗食”是個超凡的商業戰略、以為到2010年高通公司能向北半球所有人每年買兩部手機的人,其實沒什么兩樣。如果這些人得不到安撫,或者他們毫無理由地恐慌,那么一切都是徒勞。盧拉將會成為失敗者,巴西將會再枉費又一個10年,其經濟將陷入漫無邊際的衰退中,遭受不知程度如何的通貨膨脹。
換了在以前,盧拉還能依靠大量的國際支持,就像卡多佐那樣。克林頓政府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讓金融市場了解那些他們認為政策合理,長期增長前景光明的國家。當發現機會有利時,羅伯特·魯賓和拉里·薩默斯領導的美國財政部,并不懼怕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一道,把賭注押在墨西哥、泰國、韓國和巴西身上。
也許,這種廣泛的國際支持才會使滿足金融市場需求變得審慎,或至少沒那么輕率。現在還不清楚布什政府和今天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是否能給予類似的支持。因此,盧拉的成功幾率并不特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