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我國,如果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不能順利轉移,現代化的目標就不可能實現。大量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是徹底解決三農問題的關鍵所在。我國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具有以下特點:高度傾斜性;兼業型;粗放型;布局分散、結構低、層次重復;剩余勞動力由隱性變為顯性再到轉移;多層次、多樣性;不平衡性。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中存在的突出問題有:鄉鎮企業的吸納能力減弱;第二產業的結構調整和第三產業欠發達嚴重制約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農村勞動力素質偏低;勞動力市場尚未形成;社會體制約束;制度法規約束。
[關鍵詞]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特點;問題
[中圖分類號]F241.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426(2003)07-0012-02
改革開放20多年來,我國現代化建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但是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速度十分緩慢,未能和工業化、城市化建設取得同步發展。大量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是徹底解決“三農”問題的關鍵,關系到現代化目標的實現。為此,加強對當前我國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的特點及存在的突出問題的研究,已成為廣大理論工作者不可推卻的責任。
一、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的特點
1.高度傾斜性。農業勞動力主要轉移到鄉鎮企業。1988年在1.2億左右非農產業的農村就業人員中,進入鄉鎮企業的9295.5萬人,占了75%。但結構不盡合理,傾向性較大,偏重于農產品加工業之外的行業,而農產品加工、紡織、服裝等,到1987年僅占6.27%。
2.兼業型。在大多數地區,絕大部分轉入非農產業部門的勞動力并沒有完全脫離農業,放棄土地承包權,仍然或用閑暇時間或用家庭輔助勞動力來經營農業。有相當的勞動力屬于季節性轉移,農忙務農,農閑務工經商。農業轉移的勞動力近60%是“兼業型”轉移。
3.粗放型。其一是勞動力素質差。據統計,1986年在152萬個鄉村兩級企業中,專業技術人員只有63.5萬人,平均每個企業0.4人,擁有的技術人員又大都是從城市高價聘請的。其二是技術粗放。大都是傳統的勞動密集型行業。建筑、食品、紡織、服裝、皮革等勞動密集程度較高的工業部門的從業人員占鄉鎮工業從業人員比重達半數以上。其三是設備粗放。在鄉鎮企業設備總量中,大約有50%的設備是國營企業淘汰的陳舊設備。其四是綜合要素生產力低下。鄉鎮企業的高速度發展大都是靠擴大規模來維持的。
4.布局分散、結構低、層次重復。鄉鎮企業80%分散在村落,12%分布在集鎮,8%分布在建制鎮。而且不同地區結構相似,產品雷同。在輕工業結構中,無論是東部、中部還是西部地區,以農產品為原料的輕工業所占比重大體相同,分別為52.4%、60.4%、57.3%。在重工業結構中,東部和中部地區制造業的比重分別為78.9%、79.4%。產業結構相似,產品雷同,難以集中人力、物力、財力形成規模效益。農村勞動力也只能實現低層次的轉移,有礙勞動力素質的提高。
5.剩余勞動力由隱性變為顯性再到轉移。農村實行生產責任制后,經營和分配方式發生了根本性變革,農業勞動生產率大幅度提高,大量邊際生產率為零的過剩勞動力,從長期的隱蔽日益成為顯性狀態,在量上日益嚴重化,各種形式的農業剩余勞動力要占到農村勞動力總數的30%-50%。正如納克斯指出的,不發達經濟必然存在隱蔽性儲蓄能力,即所謂在土地上干活的“不生產”的剩余勞動者實際是靠生產的勞動者養活的。能生產的勞動者因此實際上是在進行儲蓄,他們生產的比他們消費的要多。但是,這是一種無結果儲蓄,因為它被不生產的剩余勞動力花掉了。我國改革開放以來,鄉鎮企業的發展雖然存在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但就其轉移農村勞動力的功能來說恰恰是將無效儲蓄變為有效儲蓄,把農民對剩余人口不生產的消費,變為能生產的消費,因之增加了經濟余量,繼而推動了農村經濟增長與就業結構的變化,它所產生的功效是很大的。
6.多層次、多樣性。我國勞動力轉移,辟有四大主戰場。其一是農村戰線。1988年轉移近7000多萬人,其中,鄉村集體工業吸收3507萬人,占農村勞動力的8.8%,從事農村第三產業,如交通、商業、飲食及其它行業達264萬人,農村家庭工業達1769萬人。其二是城市、工礦、服務戰線。僅工礦臨時工、合同工就吸收農民達160萬人。其三是城鄉交叉戰線。主要是遍布全國城鄉的建筑行業,已有1525萬人的建設大軍。其四是國際戰線。輸出勞務人員有了良好的開端,已達35萬人,每年勞務收入創匯11億美元。
7.不平衡性。1997年對全國11省222個村的調查顯示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地域空間很不平衡,主要集中于小鎮和中小城市,如東部地區占63.7%、中部地區占45.2%。流出的勞動力呈由東向西遞增趨勢,東部地區占21.7%,中部地區占38.6%,西部地區占了4.5%。在異地轉移的26993人中,農村間流動占48.5%,流向集鎮占5.3%,流向縣城及建制鎮占12.1%,流向中小城市占29.4%,流向大城市占3.8%,出國占0.6%。
二、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中存在的主要問題
1.鄉鎮企業對農村勞動力的吸納能力減弱。改革開放之初,鄉鎮企業蓬勃興起,鄉鎮企業成為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最主要的載體。全國鄉鎮企業曾吸納的農村勞動力占農村勞動力轉移總量的60%,鄉鎮企業在解決農村剩余勞動力就業方面功不可沒。但是,隨著鄉鎮企業資本有機構成的提高,開始由勞動密集型轉向資金密集型,由外延型轉向內涵型,鄉鎮企業對農村勞動力的吸納能力明顯減弱。
2.第二產業的結構調整和第三產業的欠發達嚴重制約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近年來,國家為促進產業升級,對第二產業進行了大規模的結構調整,伴隨結構調整而來的是大批城鎮職工下崗,城市勞動力市場供過于求,供求矛盾日益突出,這無疑給意欲進城淘金的農民兄弟增加了在城市就業的難度。勞動力轉移的一般規律是:隨著生產力的不斷進步,勞動力首先由第一產業向第二產業轉移,進而向第三產業轉移。當前西方發達國家就業人口中,第一產業的比重不到10%,第二產業的比重約為30%,第三產業的比重約占60%,第三產業的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約為60%。相比之下,我國第三產業的就業人口僅占全部就業人口的26%,第三產業的增加值僅占GDP的27%。
3.農村勞動力的素質偏低,使他們的就業崗位選擇面窄而又窄。當前我國勞動力的顯著特點是數量多而素質低。據統計,我國農村勞動力中,大學文化程度的只有0.05%,高中以上文化程度僅有4.50%,文盲和半文盲卻占到22.25%,如此低下的文化素質不能適應第二、第三產業的用人需要。因此,農民兄弟進城務工的首選崗位必然是“力氣活”,也只能是“力氣活”。就業崗位的選擇面太窄,也是他們就業難的重要原因。農村勞動力文化素質的高低決定了其能否掌握新的科學技術、生產技能以及掌握的多少、深淺、快慢和熟練程度。不同素質的農村剩余勞動力決定了其轉移方式和轉移方向的不同,進而導致轉移績效的千差萬別。文化素質高的勞動力在轉移中可以擔當技術的重任,產生的績效相對較高;而文化素質低的勞動力在轉移中大多只能從事一些手工、體力工作和簡單的再生產操作,就業面被限制在極小的范圍之內,其轉移難度較大、收入偏低。今后,隨著城鎮產業結構的升級,市場競爭的加劇,對高素質勞動力的需求將不斷增加,農村勞動力文化素質的偏低必然會使其有效利用的難度越來越大。
4.勞動力市場尚未形成。目前我國的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仍然是一種以“民工潮”的形式存在的、自發的盲目流動,政府缺乏必要的引導和服務。這主要是由于目前部分地方政府部門的工作權限還僅僅局限在對國家政策的上傳下達,在如何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為他們提供有價值的就業信息方面做得較少。種種因素使農民對依靠政府及中介服務機構尋求就業的信心不足,導致自發外出、投親靠友式的農村剩余勞動力形成“盲流”,加之當前外出務工農民的法制意識淡薄、自我保護能力弱,一些農民外出后遭“工頭”毆打、敲詐現象時有發生。自身利益能否得到保障成了農民外出后最為擔心的問題,甚至有的農民寧愿呆在家中種田也不愿出去冒風險。
5.社會體制約束。隨著農業機械化水平的不斷提高,農村剩余勞動力不斷增多。雖然多年來各級政府在勞動力的就地消化和異地轉移方面做出了艱苦努力,長期以來形成的戶籍管理制度和城鄉二元經濟結構也有所松動,城市無人干、不愿干的行業和崗位為農村剩余勞動力提供了就業的機會,但城鄉分隔的社會體制并沒有從根本上得以轉變。“城”、“鄉”的概念在人們的腦海里依舊是根深蒂固,社會就業管理形成的“先城鎮、后農村”、“先本地、后外地”的政策慣性仍在起作用,甚至“農民”與“市民”在同等就業崗位上不能享有同等待遇。同時,城鄉分割的社會體制也使農村勞動力轉移的被動局面日趨明顯。如在就業服務方面,城鎮是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的主要場所,職業介紹機構和技能培訓也多集中在城鎮,農村勞動力在轉移過程中了解就業信息、參加技能培訓在無形中增加了成本;在就業區域方面,戶籍和耕地的束縛,使大批農村勞動力的轉移區域和轉移時間受阻,不得不走“離土不離鄉”的道路,從事兼業化生產,難以真正脫離土地實現“離鄉又離土”的徹底轉移。
6.制度法規約束。其一是國有企業改革的進一步實施,城市下崗職工逐漸增多,在就業空間上出現了下崗職工與農民爭“飯”吃的新問題,農民外出打工的難度加大,農民非農收入與過去相比增勢趨緩。其二是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政府近年對環保工作力度加大,污染嚴重的企業被勒令取締,而正在崛起的鄉村企業、私營企業有相當一部分恰屬取締的對象,致使企業的大批農民工“下崗”。其三是為保護當地城市下崗職工的再就業,在部分大、中城市對外來的農村人口就業還作出了嚴格控制,甚至出臺了招用本地下崗職工的企業單位實行減、免稅費制度,使本已向農村勞動力敞開的城市就業大門出現不同程度的關閉。其四是部分職能部門為進一步落實基本國策、確保社會穩定,制定出外出民工必須持有“未婚證”、“暫住證”、“孕檢證”等一系列措施,而農民在外出務工之前要受到來自各部門的層層把關。有的地方在實際操作中,這種制度法規已成為收費和控制農村勞動力流動的合法手段,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剩余勞動力的轉移進程。此外,政策的落實不力,也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有序轉移。部分職能部門從“小團體”利益出發,置國家三令五申“切實減輕農民負擔”的政策于不顧,利用手中的權力,變相向務工農民收取高額稅費。
責任編輯 王安慶
[作者簡介]宛勝斌(1972-),男(回族),河南省駐馬店人,中共駐馬店市委黨校教師,主要從事經濟管理方面教學與研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