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貪官,必有賬本。“金錢帳”、“人情帳” 、“子孫帳” 、還有——“風流帳”。 他們肆意地在上面揮毫潑墨,算來算去,怎么都難免有“機關算盡”的一天。把自己也算進去了不說,一本本賬本,也成了催命的清單。在過去“算賬”的一年里,絕對是讓貪官們雞飛狗跳、心驚膽顫的一年。劉方仁、李嘉廷、程維高、王懷忠、田鳳岐、田鳳山……這些平時坐在臺面上的頭頭腦腦,被一個個揪出,或開除黨籍,或撤消職務,或被莊嚴審判,或被“雙規”,有的還被執行了死刑。縱是曾經呼風喚雨、七十二般變化,最后還是法網難逃被徹底“清算”!
當然,雖然貪官們各有各的貪法,但是卻往往在人性的某一點上有著驚人的共識,比如“揮霍無度”比如“貪婪成性”又比如“自命風流”。
無恥探花
當有人問起檢察官對顧紹喜的印象時,承辦顧紹喜案的檢察官感慨地說:“辦了這么多年的案子,和無數形形色色的貪官接觸過,像顧紹喜這么能出丑、愿意出丑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2003年11月13日,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對顧紹喜做出有期徒刑14年的終審判決。
能讓見多識廣的檢察官如此感嘆,顧紹喜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呢?如果說“過人之處”的話,“無恥”大概就要算是顧紹喜的最大特色。自稱曾經和28個女人試婚的顧紹喜,因為貪好女色,竟硬生生的把資產達1500萬元的國企蛀成了爛攤子。嘗過當官的甜頭,顧紹喜身陷囹圄,自知難逃法律的嚴懲,竟然還做起了在看守所里弄個“官”當的美夢。
在進看守所之前,顧紹喜被突審了一段時間。在被審查的這段時間里,他收集了一大袋拖鞋、牙膏等生活用品。干警發現了他的一大袋東西,很奇怪。就問他干什么?顧紹喜很認真地說:“聽說看守所里有牢頭獄霸,我打點一下,和他們搞好關系,以后免受罪,說不定還能當上個什么一官半職。”
愛往自己手里摟錢,愛當官的顧紹喜雖然官不大,錢財榨取的數量和胡長清、成克杰之流比起來更是毛毛雨,但是他自命風流的程度卻足可以算得上一絕!
已經結過婚的他不但思想開放,而且作風大膽,時刻想的都是怎么樣才能讓自己的人生再多點顏色,而且還要名正言順,于是他想到了一招!那就是征婚。據說,顧紹喜的家中有一樣東西特別多,那就是假文憑,從這些假文憑中也可以看出,顧紹喜對名校是超乎尋常地傾慕和向往,假證書中偽造的幾乎是清一色的名校,清華、北大、復旦、南大等四所名校更是一個都沒少。假文憑果然為相貌平平的顧紹喜長了許多底氣,時間一長,他儼然以某某名校的“研究生”畢業自居。
顧紹喜有了“文憑”這個利器后,就開始大做征婚廣告。還真別說,真有女子上當。假文憑的光彩和顧紹喜優越的工作條件,果然引得眾多艷女鴻雁傳情,其中不乏有博士生、碩士生等高知識分子和醫生、公務員等自身條件很優秀的年輕女子。
顧紹喜自稱,收到幾百封的佳麗來信后,經過從容貌、學歷、年齡、屬相等幾方面“慎重“的選美,3年間,他先后和28位未婚女子同居,所以,他常無恥地炫耀:“我身邊從來不缺女人”。
不過顧紹喜也不是沒有投入,在試婚期間,他就曾先后給自己的“試婚”對象往日本匯去了近百萬元人民幣以供其花銷。又把一個給送到了美國,并花去近11萬美元的費用。
除了這200萬元的花費,1996年他與妻子離婚時還給了妻女80萬元,把大把的鈔票都花在了女人身上的顧紹喜沒想到,到最后自己“進去”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來看他的!
桃色榜眼
2003年12月24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審理了一起特殊的案件,說它特殊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被審理者也是律界中人——廣東省委政法委原副書記、省高級人民法院原院長麥崇楷。在這起涉嫌受賄106萬元的案件中,麥崇楷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沒收其個人財產15萬元,并追繳其余在案財物。麥崇楷由此成了新中國成立以來,廣東省第一個被查處落馬的最高級別法官。
麥崇楷墮落得有特色,也讓人感到遺憾。作為孤兒的他是在沒有人疼也沒有人愛的環境里度過童年的,1951年9月麥崇楷參加了工作,1954年1月入黨,從基層一點點走上來,其中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努力也許只有他自己清楚,1989年1月,他正式就任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1998年,他曾因參與審判世紀大賊“大富豪”張子強而聲名大噪。
但是,作為一名執法者,經歷了那么多的風風雨雨,雖然一直在和犯罪打交道,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的,他卻有了“船到碼頭車到站”的思想,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不撈白不撈”的想法開始作祟,周圍的人發現昔日樸素的麥崇楷變了,變得也開始追求上了名牌,講究起了派頭。當他得知打高爾夫球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時,便熱衷于打高爾夫球,不管是老板、下屬還是有求于他的當事人,也不管一場球的花費有多高,只要有人請,他就去。麥崇楷的球技在高消費中越打越精湛,場所也從南國的廣東打到了北國的遼寧,打得大江南北的人都知道,他在廣東的高爾夫球場上無敵手,最后,靠自己的“勤奮”竟“鍛煉”成了高爾夫球協會的副會長。
一點點溜達下“河”的麥崇楷發現“水”里很好,還很舒服之后,別說連鞋都不要了,干脆把外衣也脫了。他逐漸沉迷在吃喝玩樂之中,經常出入燈紅酒綠的高級賓館、酒樓、夜總會,頻頻光顧貴賓包房,接受既能放松身體,也能放松思想的異性按摩。在形形色色人物的打點下,出手大方的麥崇楷,深受“三陪”小姐的歡迎。有時欲望興起,麥崇楷居然一天兩次跑去洗桑拿。
1995年初,麥崇楷到某市培訓中心開會,偶然認識了身材適中、三十剛出頭、頗有女人味的副總經理“紅玫瑰”,彼此大有相見恨晚之意。沒過多久,麥崇楷就和離異未婚、風騷嬌媚的“紅玫瑰”粘到了一起,終于敘出了“遲來的愛”“不了的緣”。在麥崇楷眼里,小他29歲的“紅玫瑰”風情萬種,善解人意,跟她在一起感到麥崇楷感覺自己也年輕了。那么麥崇楷拿什么來養“情婦”呢?他只能是不惜貪贓枉法,知法犯法,用別人的錢來給自己的情欲買單,來給自己的“忘年戀”譜曲。。
他到底還是忘了,他曾在大會小會上告誡自己的部屬:“當事人送的錢是砒霜,吃了會死的。”
流氓狀元
2003年,正是徐其耀緩刑到期的年頭。
徐其耀哭了,開始的時候他還是一臉的沮喪,但是慢慢的,臉色就有點掛不住了,一直到最后,他已經哭得不成樣子。
熟悉徐其耀的人都說,從沒見過他流淚,沒想到這一次他哭得這么厲害。
是啊,徐其耀能不哭嗎?現在他的手上戴的已經不再是高級腕表了,他坐的那張椅子,也不再是那張威風八面,舒服安逸的椅子了。60多歲的人了,在官場上混了大半輩子,最后卻混了個這樣的下場,丟人啊!
2001年4月24日上午,徐其耀在南京市中級法院痛哭流涕的畫面讓很多在場的人為之動容。
沒有人會忘記他還曾經是個烈士的遺孤,從小就歷經困苦,一路走上來也不容易。沒有人忘記他幾十年來也打拼出過一些政績,辦過些實事,沒想到,沒想到在快退下來的時候鬧了個“晚節不保”。他哭了,哭得是那么的懊惱,那么的傷悲,但是當翻看這位廳級干部的“賬簿”時,你才會發現,他哭得其實不委屈,更不冤屈。
據統計,從1993年3月至2000年8月中旬,徐其耀先后46次收受或者索取他人的賄賂共計人民幣390多萬元、美元1.5萬元。公訴人說,在他擔任江蘇省鹽城市市長、江蘇省建設委員會主任、省建設廳廳長期間,平均每月受賄4.5萬元。
您看看,390余萬元,這是1600多個下崗職工一年的生活費,或者是2000多個農民一年的純收入。徐其耀在位的時候,還真是沒少“創收”!當然,他如此貪婪也貪出了個紀錄——徐其耀成為建國以來江蘇省受賄級別最高、數額最多的貪官。
不光如此,徐其耀還有另一個紀錄,那就是徐其耀的日記本上還記著140多個情婦的名字,也許徐其耀的記憶力不大好,所以他把與這140名女子發生的事情記了個清清楚楚,每個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紀也都沒有遺漏,其中連一個錯別字都沒有。
徐其耀還是體恤“下情”的,“拿”了錢,也懂得怎樣“消費”,其中,他就給這140多位“情婦”里的13位,安置了13處住房,一共支出了人民幣500多萬元公款。
徐其耀的“情婦”數量不僅最多,成分更是復雜,有“三陪女”、女公務員、護士、社會閑職女生等等。而在其中年齡的跨度也很大,年齡最高者為54歲,最小的19歲。簡直就可以說“大小通吃,來者不拒”,甚至有的母女二人同是他的玩物。據說徐其耀在“業界”的胃口也算是頗有口碑,鹽城的“三陪女”都知道這位好色的市長,流氓成性,談起徐其耀,這些靠肉體營生的小姐們對他真是一臉的鄙夷,她們說:“沒想到當市長的真會玩,花樣多得很,可他每次快活之后,從來不給錢。”更為大膽的是,他調任南京之后,竟然讓人將在鹽城的情婦專用車定期送來供其發泄。
情婦多,時間長,公開化,且又收受巨額賄賂,還能被提拔到省里任高官,徐其耀的人生真是滋潤透了!有人說,要不是鹽城市人大常委會原主任祁崇岳東窗事發,“拔出蘿卜帶出泥”揭發了徐其耀嫖娼后被有關部門重視,還真不知道徐其耀要荒唐到什么時候!
如此膽大妄為,且又經營有術,難怪2001年10月徐其耀被判處死緩后,鹽城800萬人民震驚了,他們說,沒想到我們竟然被流氓統治了十年!
庭審結束前,徐其耀進行了他最后陳述,他說:“作為一個農民的兒子、烈士的后代,是黨和人民把我培養長大,一步一步提拔上來。但是由于忘記了黨紀國法,喪失了黨性,私心膨脹,特別是對不正之風不但不抵制,而且跟著干,從而走入犯罪深淵,毀滅了自己,連累了家庭、子女,真是后悔莫及。每當我想到這些,我都感到無地自容,無臉見人,我應該得到法律的懲治。我真誠地認罪、悔罪,永不翻供。”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在過去的一年里,我國僅省部級高官因“貪”落馬至少平均每月1名。大頭跑不了,小嘍羅也要一網打盡。2003年中國黨政干部,涉嫌犯罪立案一萬二千多件;涉嫌犯罪人數一萬三千多人,已被檢察部門立案起訴。其中,地廳級干部二百余人;省部級干部數十人。
有人曾做過這樣一個統計,被查處的貪官竟有95%以上養有“情婦”。這個數字雖然未必精確,不過也足以一窺貪官們品性的一角。在面對強大的“桃色攻勢”中,四川省甚至出臺了有關規定,禁止黨政領導干部使用女秘書。由此也可見,貪婪丑陋的勝利往往是因為它們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而貪官們的“風流帳”早晚有一天會完成“風流債”、“催命符”的角色轉變。
南京奶業集團公司原總經理、號稱金陵“奶王”的副廳級貪官金維芝在恬不知恥的宣揚他的金式“情婦邏輯”時就曾說:“像我這樣級別的領導干部誰沒有幾個情人?這不僅是生理的需要,更是身份的象征,否則,別人會打心眼里瞧不起你。”
同是南京市的車管所原所長查金貴雖然年近花甲,但果然以實際行動來“響應”,居然包養了 13個情婦。查所長經常在熟人面前情不自禁地自我炫耀:“《紅樓夢》里有金陵十二釵,我呢,有金陵十三釵……”
云南省原省長李嘉廷坐擁情人,揮手之間,就批示財政部門將300萬元國家資金 “借”了出去。而成克杰1992年下半年至1998年間,利用擔任廣西壯族自治區政府主席職務的權力,伙同其情婦李平瘋狂攫取錢財,大肆收受賄賂,款物合計竟達人民幣4000余萬元。
福建某地有位男性農民,在銀行開了一個賬號,然后,根據《萬方數據》光盤提供的官員名單,搞了數千封恐嚇信,讓這些官員給他虛擬的\"失業三陪女\"匯款來,以救濟\"她\"的暫時困難。沒想到,居然就有148名官員上鉤,陸續匯來了37萬多元人民幣。
這個男子的信寫得非常生動,而且把好色貪官們的心態拿捏得也很到位,關鍵是筆筆暗示,綿里藏針。案發后,他在供詞中說:\"現在的一些領導干部有權有勢,喜歡刺激,愛玩女人,不義之財大大的有,我假冒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他們玩過的許多女人中的一個,他們哪能記得清何時何地和'我'親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