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宇,我無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
把剩下的淚流到你墳頭,直到我不能來看你的時候。”
這是高君宇逝世后,石評梅在其墓碑上留下的一句
話,言語間充滿了真情,充滿了無奈。
1928年10月,北京,陶然亭畔。一段凄美的愛情
故事在這里劃上了句號。
石評梅,名汝璧,字評梅,1902年9月出生于山西
省平定縣的一個書香之家,從小就受到父親開明思想
的影響和嚴格的家庭教育,在家庭的熏陶下,她特別
喜愛中國古典文學,尤好詩詞。這位在我國文壇上曾
經閃過火花的星,在短暫的27年生命中,給我們留下
了數十萬言的文學作品,雖然這些燦爛奪目的文字是
“五四”新文化開創時期的產物,真實地描述了一代青
年在新舊文化交替時期的苦悶與追求,但今日我們細
讀起來,仍能品味出它的甘苦,從中得到啟迪。
1920年秋,在“五四”新文化思想的影響下,石評
梅從太原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師范學校,畢業后在師范
附中任教。從教之余,她積極參加各種進步的社會活
動。
1921年,石評梅參加了我國第一個研究馬克思主
義的學術組織——馬克思學研究會。這個由李大
釗、高君宇為發起者和組織者的研究會,無疑對她起
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她以飽滿的熱情歌頌她所覓到的
真理像“青山峰頭擁出”的“炎炎得一輪紅光”,“伊的
本領能普照萬方”。她被這嶄新的學說所吸引,經常在
“群英宴間”“靜聽些大英雄好男兒的偉論”,如“夜行
者”遇到了“光亮”。但她沒能徹底地運用這種嶄新的
理論指導她的生活和創作實踐,只是用她哀怨的泣聲
來控訴這黑暗的現實社會。
1924年,石評梅在《婦女周刊》發刊詞中向婦女界
大聲疾呼:“相信我們的‘力’可以粉碎桎梏!相信我們
的‘熱’可以焚毀網罟,要大膽在荊棘黑暗的途中燃著
這星星光焰,去覓東方的白采,黎明的曙輝。”
1925年3月高君宇病逝后,石評梅以大量催人淚
下、悲艷感懷的哀篇稱君宇是她“生命的盾牌”、“靈魂
的主宰”,決心要“揚著你愛的紅旗,站在高峰上招展
的喚你”;“不要怕我孤零,我愿用這一纖細的弱玉腕,
建設那如意的夢境”。她從大無畏的精神中煥發出坦
誠純潔的愛情,在忠貞不渝的愛情中升發出為革命獻
身的決心和力量。此后,她不再寫“浮淺的熱情”、“悲
哀的眾生”,而是“從她個人的悲海里跳出來”,在她生
命的最后三年,振作精神,更多地關心國家和人民大
眾的命運。
1926年,評梅的好友、北京女附大學生會主席劉
和珍在“三.一八”慘案中犧牲,石評梅奮筆寫了《血
尸》、《痛哭和珍》:“你的血雖然冷了,溫暖了的是我們
的熱血,你的尸雖然僵了,鑄堅了的是我們的鐵志。”
“我也愿將這殘余的生命,追隨你的英魂!”
1927年4月28日,中國共產黨的創建人之一,君
宇、評梅的老師李大釗被害后,石評梅寫下悲憤的悼
詩《斷頭臺畔》:“英雄呵是否有熱血在你胸頭如焚!醒
來醒來呼喚著數千年古舊殘夢”、“怕那鮮血已沐浴了
千萬人的靈魂”,在“隕落的希望之星的舊址上,重新
發射出一種光芒”……
石評梅,作為受“五四”新文化影響的青年,同時
又是我國早期的馬克思主義研究者之一,雖然最終沒
有成為一名真正的共產主義戰士,但她在其短暫的生
命中,以筆為刀槍,發出了一篇篇的戰斗檄文,向社
會、向大眾一次次地大聲疾呼,努力著喚醒眾生。這也
許是我們從其詩作中最應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