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找間沒人的教室念幾個鐘頭的書,然后,夾著書本沿古榕夾峙的小徑回宿舍,與小華子通一通電話,就感到了幸福在泛濫。
從沒想過幸福就是這樣的簡單。曾以為幸福在玉食錦衣里,觥籌交錯間,是那種空中樓閣式的。沒料到,一回首間,竟看到幸福近在身側(cè),一伸手就可以撫摸到它溫暖的面孔。的確,有個人可以讓你想念,讓你期待就是幸福。
每次,跟小華子說的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大都是很瑣碎,很不著邊際的。偶爾,同她開開玩笑,聽她拖著鼻音軟軟地對我說“去——”也是幸福的。這樣,我就會感到溫暖,伴著她陽光的笑聲我也開心地笑。生活,簡單到單單小華子的笑聲就可以讓我滿足的。每晚,在電話里大聲地對小華子說:“我想你啊!”然后,就著雞毛蒜皮和她討價(jià)還價(jià)得樂不可支。想想,幸福大概就是可以觸摸到的。
我曾想過會有一種很簡單的生活可以讓我感到幸福的。比如,一間屋,一圃蕉,一叢竹,一杯茶,一盞燈,一本書,這,就是我曾夢想過的生活。但是,內(nèi)心太虛,我始終無法窺視到幸福的斑影,守不住那份淡泊。而今,我想我是可以做到的。因?yàn)樾腋:芎唵危⒉恍枰匀f漉,也無須滄海桑田。我想,幸福該是有種淳樸的味道,不經(jīng)意間就可以聞到了。
那日,我正匆匆地奔波在道山路上時,無意之間,我聞到了一陣沁人心脾的玉蘭花香,不由陶陶然。幸福大抵也是這樣吧,就像這玉蘭花,不經(jīng)意間就飄香,且是經(jīng)久不歇的。縱使零落了,枯萎了,依然有股香味在你的步履匆忙間彌漫。這就是幸福吧,很淳樸,卻是不離不棄的。在我讀小學(xué)時,校園里滿是玉蘭花。每逢夏天,整個校園就淹沒在一種溫馨的香氣里。香氣回蕩中,還是孩子的我們開心地鬧著。及到長大時,也是時常遇到玉蘭飄香的時候的。只是,我一直在忽視,我一直認(rèn)為幸福是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的。所以,在薌城這座人情味十足的城市里,雖然有著很多很多的玉蘭,但是,在那里徘徊的那幾個年頭,我卻一直都沒聞到玉蘭飄香。而今,我再次聞到玉蘭的香氣時,是否說幸福來到了我的身畔了。
我知道我會改變的。20年來我想要的只是再次沐浴在玉蘭花香似的幸福中罷了。我想要的只是一種很簡單,很明媚的東西。
就像小華子,一個單純、爽朗的女孩,未曾經(jīng)歷十丈軟紅。整個人兒明媚得像冬日午后的陽光。聽她說話,就如清洌的山泉流過心田。我想,小華子就是我的幸福,即使只是掛在眼前的胡蘿卜,我也會認(rèn)為這就是幸福。所以,努力地向著她飛去。
不過,幸福固然簡單,固然伸手可及,但還是要你踮起腳跟的。要不,幸福還是輕易地從身旁溜過的。
幸福是要爭取來的,沒有栽桂人,哪有花香時?我想,要不是我的堅(jiān)持,小華子與我就會跟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的,哪有今天我還能聽著她明朗的笑呢?幸福就是草尖上的露珠,清澈光潔,晶瑩剔透。沒有早起的人是看不到的。
我所要的幸福是很簡單的,聽著小華子的笑聲,我就始終浸沒在幸福的湯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