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女人凱瑟琳·米萊寫的回憶錄《凱瑟琳·M的性生活》已被譯成26種文字,成為世界上最暢銷的性生活回憶錄。泰晤士報記者斯圖爾特·韋維爾最近采訪了凱瑟琳,下面是采訪實錄——
清晨坐在飛機上,我并不想閱讀什么關(guān)于肉欲的書,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前面的椅子背上放著一本女人寫的最大膽的關(guān)于性生活的書。我打開一看,里面關(guān)于縱欲的詳盡描述不斷地向我襲來。
我感到很有點惡心,因為我得去采訪這本《凱瑟琳·M的性生活》的作者凱瑟琳·米萊。這個法國女人的書已被譯成26種文字,成為《泰晤士報》的暢銷書,它還在排行榜上不斷地上升。
我的一個同小前幾天坐飛機回英國。她驚奇地發(fā)現(xiàn)機上大多數(shù)女乘客都在看這本書。
奇怪的是,女權(quán)主義者倒沒有說她屈從于男人的性欲要求。她聳聳肩,“我確實是順從了對方的要求,可我覺得對我來說這不成問題。我一點也沒有屈從的感覺。”
凱瑟琳·米萊似乎開了風(fēng)氣之先,領(lǐng)導(dǎo)了性生活回憶錄的時尚。緊跟著她的書是西西里女學(xué)生梅麗莎的回憶錄,她生動地記錄了她在意大利的遭遇,把這個國家說得丑惡不堪。在英國,澳大利亞女演員梅麗蒂寫了一本《那里面有一頭熊》,回憶她在悉尼一家妓院里當(dāng)接待女郎的生活,把英國佬氣得血壓升高。24歲的亞當(dāng)?shù)囊徊啃≌f《政治》剛出版。書中描寫一個“三角家庭”,其淫穢程度決不在前面幾本書之下。
根據(jù)上星期的一個調(diào)查,約有三分之一的男人和一半以上的女人已失去性欲。閱讀這類書似乎可以取代性生活。
凱瑟琳在書中承認(rèn)她跟好幾百個男人有過性關(guān)系,不過有好感的才49人。她自豪地說她對男人是“來者不拒”,并且總是主動的。
她的辦公室在巴黎安靜的西南區(qū),離福西拉地鐵站不遠。一個接待員指引我到二樓。在那里有一位面目嚴(yán)峻的婦女坐在辦公桌后面,她就是凱瑟琳·米萊。她是著名的知識分子,是《藝術(shù)雜志》的主編。那是一本趣味高雅的現(xiàn)代藝術(shù)評論雜志,是她30年前創(chuàng)辦的。
很難把這個略顯得矮胖的55歲的女人跟那個在亂交俱樂部里聞名的女人聯(lián)系在一起。她曾被叫做“永不滿足的性機器”,曾一次連續(xù)跟30個男人車輪大戰(zhàn)。
在經(jīng)過一番寒暄以后,我打算跟她套近乎,就談起我聽說她患頭痛。她說是的,她患偏頭痛已好久了。她說:“這使我很苦惱。”我馬上順著說,對她這樣的人自然是影響很大的。她開始認(rèn)真地回答。這時候她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上了我的鉤,就一下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有點刺耳,跟她誠摯的外表不相稱。
關(guān)系融洽起來,我們就開始談到正題。凱瑟琳的回憶錄是應(yīng)一個出版商之邀而寫的。那人是她的朋友兼鄰居。有的評論家說她寫這本暴露她私人生活的書,其寫作過程本身就是一種性享受。她堅決否認(rèn)。
“這是我一生中最難的事。我對自己說,‘你在寫什么東西呀?誰會感興趣?”’
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這書在法國一出版就銷了50多萬本。凱瑟琳自己也說不出這本書的吸引力在哪兒,只不過她寫得很直率和誠實。許多不同年齡的讀者給她寫信,把他們的心里話告訴她,這使她很感動。
“我感到許多年輕的女人在對待愛情和性欲的態(tài)度上依然遵守老的模式。我覺得這是文化給她們的影響。我們這一代四五十歲的女人很容易把愛情和性欲分開。”
。
凱瑟琳被批評家批評得很厲害。使她覺得很奇怪的是攻擊不是來自普通的新聞界而是來自跟她一樣的出版商的知識分子。
“最粗魯?shù)臇|西是自以為很有學(xué)問的知識分子寫的。他們拼命吹毛求疵,說得我一無是處,說我是追求商業(yè)目的,說我追求性欲享受等等。我覺得,對于我的許多同行來說,這本書超出了他們所規(guī)定的自由范圍。所以他們便受不了啦。”
奇怪的是,女權(quán)主義者倒沒有說她屈從于男人的性欲要求。她聳聳肩,“我確實是順從了對方的要求,可我覺得對我來說這不成問題。我一點也沒有屈從的感覺。”
不過我提醒她,他們這樣做法多少也有點違法的。他們就采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辦法來躲避警察。“小小的違法而已。”她又發(fā)出刺耳的笑聲
她說她小時候是一個害羞的女孩子。在12歲之前她是“完全純潔的”。這時她的月經(jīng)來了。她到18歲才有第一次性經(jīng)驗。那么這樣一個乖女孩怎么會把亂交作為自己的生活方式的呢?
她兒童時期在巴黎的生活比較困難。她家的公寓很狹小。她的父母相互不忠誠。在她離家獨立生活之前她一直跟母親睡一張床。這時候她發(fā)現(xiàn)性生活可以取代感情交流。
“我把性行為當(dāng)作一種逃避現(xiàn)實的方法,使我不至于在別人的注視和提問時感到尷尬。所以這就無所謂我采取主動的問題。再說,我是完全隨叫隨到,不論是什么時間或什么地方,我一點也不感到勉強。”
在縱欲時她覺得很開心。她赤身裸體,不報姓名,很樂意地從一個男人轉(zhuǎn)到另一個男人床上。這些縱欲者絕大多數(shù)是中產(chǎn)階級,像她這樣出身低微的是罕見的。
其他的女人呢?“經(jīng)常有男女一起來的,有的還是夫妻,當(dāng)然多數(shù)是男方出的主意。有意思的是成對而來的人很少向?qū)Ψ诫[瞞自己的活動。”有時年輕的女人急于找男人就由凱瑟琳拉皮條。
她這一幫放蕩的男女追求性自由完全是為了享受,跟那些有意違犯法律的不一樣。“那些人愛做違法的事,他們把違法當(dāng)作刺激。”
不過我提醒她,他們這樣做法多少也有點違法的。他們就采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辦法來躲避警察。“小小的違法而已,”她又發(fā)出刺耳的笑聲。
她現(xiàn)在能不能安心地坐下來讀讀愛情小說?她的回答是驚人的。“我最愛看的一本書是講兩個從不碰對方的情人。”我離開的時候她還在笑
他們從這種做法中得到很大的樂趣。“我很高興你從書中看到我們的把戲。如今的法國人還想念我們的幽默做法。這就像孩子玩捉迷藏,或是警察抓小偷。”
她那本書里還談到那位免費為她鑲牙的好色的牙醫(yī)生。他的診所里有一間單獨的特別講究的候診室。只要凱瑟琳一來,這個牙醫(yī)馬上放下手頭的病人跟她在這個房間里做“三人游戲”,然后又匆匆地出去治病人。
“現(xiàn)在我的牙齒很健康,這得感謝他,”她說。
她的話里有一個矛盾之處。那就是她在35歲之前她并不企盼從性活動里獲得享受,樂趣不過是一個副產(chǎn)品。驅(qū)使她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滿足她的某種特殊的欲望:通過滿足男人的需要來控制男人。后來她成了一位受尊敬的藝術(shù)評論家家和編輯,沒有必要再用這種方法來自我肯定,那她為什么還要這樣干下去?
“這已成為我的一種生活方式,”她聳聳肩,“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逐漸地我在其中找到其他樂趣。后來我獲得了社:會承認(rèn),有了更多的自我肯定。”
她的性伴侶中有許多成了她的好朋友。那個牙醫(yī)也是嗎?“不,我跟他失去了聯(lián)系。”她格格地笑道。
性是為了逃避現(xiàn)實?不,是為了產(chǎn)生幻覺;她回答道。生活告訴她性并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如今她已遠離那放蕩的生活。她跟丈夫已同居23年,結(jié)婚13年,而最近11年來她一直忠實于丈夫。那用人叫雅克·亨利,是作家兼攝影師。他們是在一起工作時認(rèn)識的。他們在初夜時雅克問她跟多少男人上過床。“很多人,”她回答道。“媽的,”亨利說,“我愛上了一個跟許多用人睡過覺的女人。”
她跟雅克以外的男人逐漸中斷了關(guān)系。對于一個在性交上很“慷慨”而愛情上很“吝嗇”的女人,嫉妒最后冒頭了。“雅克若對我有不忠,我就嫉妒得厲害。我的許多亂交的朋友也有很強烈的嫉妒心。他們跟普通人一樣的。”
她現(xiàn)在能不能安心地坐下來讀讀愛情小說?她的回答是驚人的。“我最愛看的一本書是講兩個從不碰對方的情人。”我離開的時候她還在笑。(編譯自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