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蘭春
人的一生,保不準會在什么時候遇到些什么樣的事情,或什么樣的人。我就是在這么一個不經意的經歷中遇到了他——
記得那是在2000年的5月,我為了逃避現實南下廣州找工作。到了廣州后才知道,工作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
這天,太陽漸漸地偏向了西頭。走了一天的路,我的身體有些疲憊,口袋里的錢除了返家的外,已所剩無幾。但又肚子餓得慌,于是,在路邊的地攤上買了些面包和礦泉水,找了個江邊公園的石椅子坐下來,邊休息邊吃起來。想一想,這幾天在廣州找工作的情形,再想想家里的親人,不由得的兩行淚流在了臉上。這時,看到離我不遠的對面石椅上也有一個人,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蓬頭垢面的,身邊還放著一個被裝得鼓鼓囊囊的破爛的編織袋,悠閑地躺在那里。他東瞅瞅西看看,可能是注意到我正在看著他,又不像是個本地人,便沖著我笑了笑。問我:“老鄉,哪里人呢?”
“山西人——”我告訴他。就在這個時候,忽見他眼睛一亮離開了椅子,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一個果皮箱跟前,貓下腰打開下面的蓋,從里面掏出兩個健力寶空罐(是有人剛丟進去的)。然后,帶著笑容返回到原來的椅子上躺下。看到眼前的一切,覺得好奇便問:“老鄉,你是哪里的呢?”他聽到我在和他搭話看了我一眼,懶懶地帶著疏散的口吻說:“我呀!我是——湖南永州的。”
到了黃昏,天色慢慢變得灰暗,公園里乘涼的人們也漸漸地多了起來,那個人還是那樣悠閑地躺在那張椅子上。我開時為晚上的住宿擔憂了,便向他打聽道:“老鄉,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便宜住宿的旅館嗎?”
“便宜旅館?”他看著我,瞇著眼睛說:“不要錢的地方,你去么?”
“不要錢?”我納悶,疑惑了,心想,廣州還有不要錢的旅館?那他一定是在開我玩笑,所以我沒有吱聲。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怎么,你以為我在逗你開心?如果你愿意,呆會兒收工我帶你去!”
聽了他的話,我還是沒有吱聲,低著頭,心想,反正自己現在什么都沒有又舉目無親的,不妨就聽他的先找個住的地方再說。晚上,公園里的人們慢慢地散去,這時,他背起了他的那個破爛的編織袋對著我說:“走吧!”
我們離開了公園,他帶著我走了不遠的路,來到了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像是個廠房的后院:一面臨江,院當中還有草坪。站在草坪上,可以看到江對岸的燈火和江上的船輪。側面有一個小門,門的旁邊有一個門房。他說他就住在那里面。
這天夜里,他讓我和他睡在一起。開始我們都沒有睡著,談了很多很多的話。就此我了解到,他高中畢業后,只身來到廣州找工作,結果工作沒找到,身上帶的錢也就快花完了,此時又不想回家向他的父親和繼母開口要錢。正好這個時候,他現在的這個廠招一個看后院的工人。于是,他就來到了這里上班,到了白天出去撿些廢品換些錢,勉強維持生活……
本來打算第二天,我就職離開。但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感覺到頭重腳輕,全身軟軟地病倒了。接下來的日子,也就是多虧了他,又是弄飯又是買藥,忙前忙后地照顧著我,還要出去撿廢品。直到過了一個星期,我的身體才逐漸好轉。病好后,我沒有留在廣州,只是帶著對廣州的陌生,和對他充滿感激的心情,踏上了返家的長途……
時隔現在有兩年了,然而隨著生活的節奏變得更加麻木。幾多風雨,幾經滄桑。感覺人和物,一但和金錢利益聯系到一塊兒,就更顯得乏味兒。朋友之間,近而似遠。不由得讓我想起已淡忘,一個遠而似近的朋友,和他那充滿生活激情和善心。最后,隨著春暖花開的時節,祝:遠在他鄉的他,平安、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