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記性

黃有松

母親已80歲高齡了，耳也背了，眼也花了，最讓人擔心的還是記憶力特差。剛剛做過的事，馬上就會忘到九宵云外。甚至剛剛說過的話，一轉身的時間你再問她，她總會癡癡地望著你說，我說過嗎。

今天是母親的生日，我特意做了一大桌菜，把母親請到上座，為她倒灑，給她奉菜。母親嘗過一口菜后似乎很不好意思地說，你看石，今天只顧高興了，連燒菜的水十都退步了。看來母親又迷糊了，還以為今天的菜是她燒的呢。我趕緊解釋說，媽，今天是兒子專門為母親燒的呢，不是母親的于藝呀。母親聽了我的話后馬上說：“哦，讓我再嘗嘗，嗯，好吃，好吃!”看著我疑惑的日光，母親今天的胃口似乎特好，大口大口吃了起來，我笑著，已近不惑之年的我，真有一種投入母親懷抱的沖動呢。

剛吃完飯，母親那慈祥的面容似薩突然僵作了，怔怔地盯著我問，你說媽是不是很傻，媽真是很傻呢。看著她那痛心疾竹的模樣，我滿頭霧水：媽，什么事讓你耿耿于懷呢，是兒子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嗎?

奶終于緩過一口氣，似有所悟地對我們說起了事仙的緣由：那是三年前的一個夏日，我和母親散步來到郊外，突然發現路旁有一袋小麥，是剛從地里打下來的，顯然是農民兄弟小小心掉在交公糧的路上了。我們趕緊停下來，守存那袋小麥旁問過住的行人，所有的人都說不是他們的。

過了好久，—個戴太陽鏡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我雖懷疑，但還是過去問他了，是否丟了麥子，他看了看，馬上況“址我丟的，我正在找呢。”他馬上找了個人來把那袋麥子抬走了。我和母親便松了口氣，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剛走了一會，一個騎自行車的中年農民趕上了我們，問我們看見他剛才丟的麥子嗎，我和母親才知道上當了。因我們的過失給那位農民兄弟帶來了損失，母親當時心里很不安。

真無法理解一個記忤這么差的母親何以會記得三年前發生的往事呢。

或許這就是一種領悟吧，領悟是沒有年齡之分的呀，只要能領悟，什么時間都不會太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