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月光

你總是說,女人的懷抱屬于時間,可以永無休止地停泊男人的愛,你又說女人的懷抱屬于空間,讓你心愛的男人一躍千里。
其實,你錯了,我是感性主義者,溫情主義者,我問你,懷抱是由什么物質組成的?是皮膚,是嬌嫩柔美的皮膚呀?你知道不,即使它再博大,再誘人,再動人,再讓你愛不釋手。可它也是柔弱的呀?
親愛的,我不喜歡你一味地纏綿,沉湎。我想透口氣。你說,我的酥胸美到了極點,你才無休無止地躍馬揚鞭。可是你注意到我的感受了嗎?我剛剛上床,還沒有回過神時,你款款走來。還算深情地凝視著我。我不是傻瓜,從你熱切的眼神以及不能自制的體態語言中,我讀懂了你的饑渴。作為你的妻子,我當然會極力地配合,在我輕解羅衫脈脈含情之時,你怎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你說自己的身體要爆炸了,還說我就是導火索。你說你是一張拉滿弦的弓,一觸即發。這么說,我是你的敵人了,是陣地了,是獵物了。我真的不喜歡這些,只有捂緊被角偷偷流淚。我不明白你們男人怎么剛剛進入角色就得“色”忘形了。你的所謂生猛活生生地磨滅了我那可憐的自信。
你一個勁地問,到達了快樂的巔峰沒有,我閉著眼,沒有言語。就像課堂上回答不出老師的刁鉆問題一樣,盡是尷尬和擔心。你喘著粗氣在我波濤洶涌的懷抱里,雙手如槳,倒騰得我難受之極。如果我倆對換角色,你會怎樣呢?你再不會說我掃了興致吧,也不會說我是一塊拒絕融化的冰吧!
請你停一會吧。讓我稍微休息一下,我仿佛一棵小小的樹苗,被你連根拔起,放在陽光下,暴烈的陽光刺得我的眼疼痛不已,樹皮一塊塊地脫落。你見過鄉下雨后泥濘的小路嗎?見過山間落滿花瓣無可奈何的溪流嗎?見過風中拼命搖頭孤苦伶仃的垂柳嗎?見過戈壁里干澀的泉眼嗎?我的懷抱也是它們。
不是我不愛你,親愛的,我不怪你沒有做前戲的功夫,只是現在,我以妻子的名義,求你離開我懷抱一會,就一會,我的要求不高,一分鐘,或者30秒,好吧!你難道沒有看到我憋得滿臉通紅渾身僵硬了嗎?我的嘴巴被你堵得慌,我的懷抱被你堵得慌,好好讓我呼吸一下那種叫做氧氣的東西。現在,我不是你的合作伙伴,就把我當一回親密朋友吧!
休息一下后,我還會繼續追隨你的。你干嗎這樣瞪著我呢?你看我的肩膀充斥著你的雙手,我的肩膀只是肩膀,你的千斤重擔,我是挑不起的。還有你的身體怎么還是一如既往地傾瀉在我脆弱的懷抱。
是賭氣了吧!垂頭喪氣后,你一躍而起,去了洗手間,我聽到嘩嘩的水流聲,就像我的淚在流淌。
別怪我中斷了激情,攪亂了美景。你想想,連一口氣都透不過來,我還能怎樣。是的,這是美景當頭,但我要告訴你,任何美景都是協調的,比如風吧,單單只有天馬行空的風,美嗎?要是有一只從柳枝間冒出的迎著柔風而上在云間飄飛的燕子,那就美了,還有,假如只有狂風和燕子,那美嗎?那是殘忍呀!
當然,我知道,我跟不上你的節奏,也是我喊暫停的原因,其實,我也在極力地配合、隱忍乃至掙扎,但緊趕慢趕就是跟不上你,你就不能慢點,你不知道人家書上說,親密的反應期,隨著心率的加快,血壓的升高,必然會使呼吸加快,有些人就會出現間斷的喘息,不能受到壓迫。比如我,全神貫注地迎合你的深入,急喘后怎么能不休息呢?這才是我要求你離開我30秒的原因。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你還是我的夫君。跟你講這些,只是想能共同探索一條通往和諧快樂的康莊大道。絲毫沒有搗亂和無理取鬧的意思。有一點,一直不敢對你說,夫妻親密時屏住呼吸,一直忍受,有時是十分危險的甚至會造成死亡。這可不是嚇唬你,你不信可以去問問醫生。
既然我們是一家人了,不妨我們都敞開心扉,好不好?不要老呆在衛生間,哈哈,你笑了,你用手摟著我,這次的動作是如此的輕柔,你聰明了,你的手指穿行在我的發髻,你這位大老爺們的柔情蜜意我從溫暖的指頭間感覺到了,我感覺魚兒在湖面掠過的絲絲波紋了。你說對不起,說你自私,一意孤行,乃至野蠻。親愛的,你不要自責,親密的感受千差萬別,多種多樣,只是我笨,我就喜歡和風細雨的滋潤,我不怪你,只是我們很久沒有溝通過。我不喜歡專吃生猛海鮮的草莽英雄。有句話說,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越是自己的,越是快樂的。
你變了,你的鋪墊延長了,你教我學會呼吸了,感謝你給了我一股新鮮的空氣,一切都是那樣水到渠成。好,現在,你可以深入我的懷抱了……請相信我,我再也不會說那句倒霉透頂的“離開我懷抱30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