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身影

陳　襲

那種清晰的投幣聲，到如今再也沒有聽到過。

我們單位的同事、那個可愛的姑娘依凡得了白血病，需要20多萬元的骨髓移植費，而她的家境很不好。我們只得上街募捐。

大清早，我們便到了街上，但事情并沒有我們想像的那么簡單，一直到中午，盡管我們又是拉橫幅，又是介紹同事的病情，直到一行10多人的嗓子都喊啞了，就是募捐不到幾個錢，看看募捐箱里百十來塊錢，我們的心都涼了下來。

我記得當時，我們在一個菜市場的出口處，雖然人群川流不息，可一些人對我們熟視無睹，聽到有人悄悄地指著我們說，你看，這一群騙子，不知道又騙了多少，或許等一下就會到網吧里去瀟灑呢？快走！另一人則氣憤地對我們說，年輕人，不學好，以這種方法換來別人的同情，太不道德了。我們不斷解釋，他們就是不相信。一邊的我們又急又氣。

看著圍著我們的人群，我們仿佛是一群犯人似的。突然，一名同事叫了起來，看！

我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瞥見一名拾荒模樣的老漢，用手撥著人流，滑了進來。老漢是位殘疾人，沒有雙腿，整個身體都堆在一大塊破舊車胎做成的墊子上。他的背后拖著一個蛇皮袋，還可以看到里面的飲料瓶等東西，他艱難地用手撐地滑向我們放在地上的募捐箱。

他撿了幾個我們丟下的放在捐款箱旁邊的飲料瓶，然后又滑向捐款箱。注意！他會不會來撿我們的飲料瓶，順便把我們收到的捐款也撿去了呢！這個討厭的老頭。

沒想到，老漢從他的破舊的衣兜里掏出一枚硬幣，用衣袖揩干凈了，慢慢地放進捐款箱里……

我們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紛紛走上前，圍住了他。他一言不發，又滑出了人群。

我們看到，他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不停地對著人們叩首。原來老漢是一名……

幾名“小青年”過去了，對他嘀咕了幾句，我們看見，有一名青年踢了老漢一腳，把老漢往車里面拉，我們跑過去，年輕人說，他占道違規。

我們只看到車子絕塵而去，卻看不到老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