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羅斯
1999年1月16日一大早,惠普董事會一行抵達帕洛阿爾托一流的花園酒店。這家酒店一直都是數字界人士創造歷史最鐘愛的地方。一層是IlFomaio,硅谷最著名的商務餐館之一,許多企業家和資本家公開聚集在這里談生意。酒店的每間會議室都可俯瞰到華麗的地中海式花園。此時,惠普董事會就要在此討論如何讓惠普走出低谷。
大多數董事都認為該采取果斷的行動了。就像諺語中的井底之蛙一樣,惠普公司盛極而衰卻不自知。當因特網的出現改寫了所有舊的競爭規則之后,曾經令眾人仰慕的惠普公司不再風光,一時像個尷尬的文物。
會議8點整開始。董事會決定更換惠普的領導層。什么樣的人可以接班掌舵呢?有很多條件:必須是一個具有超凡魅力的領導,能夠提升惠普形象的人;他必須精通市場營銷,這是惠普的弱項;還必須能夠挑戰惠普空洞的傳統,惠普需要一個領導人來改變它的文化而又不打破它,這個人要外柔內剛。
首先就是考慮從公司現有的主管當中挑選接班人。哈格貝里整理出了幾個候選人長達50頁的報告。但是,沒有一個人選兼備技術和遠見這兩種素質。這樣就意味著一點:惠普必須想其未想,可能要從外面請一個CEO。
惠普在3月底把這項工作交給了杰夫·克里斯蒂安、位于克利弗蘭的克里斯蒂安—廷伯斯獵頭公司總裁。克里斯蒂安撒了一張很大的網來物色人選。他與可以想到的任何一個CEO聯系———IBM的CEO薩姆·帕米薩諾、甲骨文公司前總裁雷·萊思,英特爾公司有確定繼承權的保羅·奧特里尼和太陽微系統公司的贊德,他還給惠普前執行官里克·貝魯佐打過電話,甚至還嘗試聯系了微軟公司的CEO史蒂夫·鮑爾默、思科系統公司的CEO約翰·錢伯斯和邁克爾·戴爾。除了微軟的比爾·蓋茨、通用電氣的杰克·韋爾奇外,克里斯蒂安說:“我幾乎聯系了所有你能想到的人。”
卡莉·費奧瑞納也是克里斯蒂安的第一批候選人之一。無疑她還不是完美的選擇。首先她從來沒做過CEO,她沒有成功經營過自己的分公司。盡管如此,克里斯蒂安還是決定把她列到了名單上。最讓人耳目一新的是她對自己特點的誠實的分析。許多候選人盡力掩蓋自己的弱點,而費奧瑞納很直接。她承認她不是一個技術專家,也不是計算機行業專家,但她是個領導,一個帶隊人,一個學習很快的人。她過去總能避開自己的缺點,在惠普也能。
當克里斯蒂安向帕拉特和吉恩提起她的名字時,他們很感興趣。
費奧瑞納自從決定要爭取這份工作就精明地出每張牌。她見了帕拉特以及選拔委員會的每一個人,包括惠普的人力資源總監蘇珊·鮑伊克,她給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從一開始,克里斯蒂安就感到費奧瑞納跟帕拉特或選拔委員會一樣掌握著選拔過程的每一步。“在她成為CEO之前,我就莫名其妙地認為她是CEO。”他回憶說,“當其他人還不知道所以然時,她已把一切安排妥當。”費奧瑞納小心地安排著選拔委員會接受的信息,確保他們傾聽到的都是來自她的擁護者的聲音。其他人可能采取了一種放任的態度:最好讓董事會去發現一切,找到合適的人選。但是費奧瑞納不是這樣,她要去贏得。
費奧瑞納征服哈克波恩也毫不費力。據她在一次采訪中回憶,兩個人見了兩次面,共約6個小時。第一次會面在位于曼哈頓的紐約證券交易所街對面的一家豪華餐館。他們對于惠普的前景、行業前景以及關于管理問題交換了意見。“我們來自完全不同的地方。但我們一點就通,這讓我們都感到有點驚訝,就像一種驚人的化學反應,我們有種驚人的共識。”
第二次會面在芝加哥歐黑爾機場的希爾頓飯店。他們越談越投機。最后她說:“迪克,你是最能代表惠普公司精髓的人。”兩個人將是最強的聯合———內部人的觀點和外部人的想法的結合。另外,他也無須主動地面對華爾街和新聞界等,正是諸如此類的活動讓他多年前不愿意當CEO。誰知道呢?可能她根本不需要他多長時間。
“我想那很對。”哈克波恩回答。不到一年以前,他已經決定離開董事會,后來帕拉特說服他再留一段時間。
“答應吧,迪克,沒有人比你更合適當董事會主席了。”她說。
哈克波恩同意了。他說:“這是她在惠普的第一個回合。”
跟所有重要的候選人一樣,哈格貝里也給了費奧瑞納一份準備好的惠普文化評估。他想警告她。惠普有一種集體文化,面對激烈的變化時就會反抗,就像抗體進攻外來者一樣,結果會是致命的。“他們會跟著你來的,你最好做好準備。而且因為你是一個女性,抗體會來得更猛烈些。”哈格貝里告訴她。哈格貝里說費奧瑞納當時很明白。“她知道該干什么,會發生什么。”
最后,作為一個新CEO,費奧瑞納做了一筆巨額交易:她將得到29萬股受限股,并且以后還有權得到29萬股,那在當時價值6500萬美元,足以彌補她離開朗訊的損失,另外她還可以按惠普內部價以每股113美元買60萬股,這樣如果她提高惠普股民的利益,也就是讓自己發財。她還有100萬美元的年薪、依據公司業績表現而定的每年125萬-375萬美元的獎金,當然還有300萬美元簽約金、36343美元的抵押補助和187500美元的搬家津貼。
既然選拔委員會強烈推薦,董事會就不可能阻止她的任命。驅車到達惠普總部之前,費奧瑞納到馬科斯·米利恰普公司陳舊的辦公室轉了一下,她從法學院退學以后曾在那里工作過。“我坐在車里,面對前輩留下的偉大歷史有一種強烈的責任感。”費奧瑞納在斯坦福2001年畢業典禮上說,“我想如果我接受惠普CEO工作,前面會是登高戰。對于領導一個歷史輝煌的公司所要達到的挑戰高度,我不存幻想,我只是在謀劃未來。我知道我擔任這個職位眾所未料,會伴有挑剔和批評……但我并不害怕。最近我看到我母親勇敢地面對死亡,我理解了選擇勇敢意味著什么。我把害怕拋在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