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飛

(一)
那天,幾位朋友聚會。大家正在喝茶聊天,不知是哪個朋友給同事老許發來一條手機短信息:做愛如做菜,你說怪不怪?老公是廚師,老婆是盤菜。味道好不好,廚師很重要。廚師手藝差,換個老公氣死他。老許看了忍俊不禁,把這條不乏幽默的短信息讓大家“資源共享”,諸位看得哈哈大笑,唯有我卻笑不出來。
我覺得這順口溜就像是針對我的婚姻際遇創作的。
回想我和妻子蘋的離婚,就是因為我這“廚師”不但做菜的手藝差,而且總認為女人無非是男人盤子里的菜——想咋吃就咋吃,從沒想過要改善“烹調手藝”,最終導致蘋和我分道揚鑣。
記得當時我和蘋結婚時,不少熟人都說我福份不差,找了個美女當妻子。
一個多年的老朋友提醒我說:“漂亮女人好比刺玫瑰,常常是好看不好玩。千萬要記住:婚后別太順著女人,寵壞了再扭過來就費事,這可是經驗之談啊。”
沖著這些話,我在和蘋的相處中,就總想以一種強者的面目出現,即便在夫妻性事方面也是如此。
剛結婚那會,我們在性生活方面基本上還算和諧。自從有了兒子以后,蘋在性事方面就變得比較冷淡了,年輕力壯的我向蘋發出“性”號,多次都被拒絕:“老公,你別煩我了嘛,我今天好累,沒什么興趣。”有一次她在家休假,我晚上要她,她又說“兒子這兩天感冒,才睡著,別把他鬧醒了”。我說:“平常你說工作累,休假不累吧,又拿兒子來搪塞,反正你總有理由,那你說什么時候?”“呃,周末再說吧。”
到了周末,我興致勃勃地找她,她猶豫了一下,說,這幾天下腹部不舒服,能不能隔幾天再說。又是隔幾天!我一聽發火了:你沒興趣我有興趣!今天你愿不愿意都必須完成這份“功課”!說完,我就一意孤行地與蘋做起了“功課”。
這以后,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我的“基本戰術”,什么時候想了就要去做。有好幾次我的勁頭來了,迅速發動“內戰”,戰事不過三分鐘,蘋就不耐煩了:“你快點行不行,還有完沒完?一天到晚總想折騰人!”她這么一催,我再好的“性”趣都被她弄得掃“性”了,就算做了事,我也是窩著一肚子鬼火。媽的!看來真如朋友所說,漂亮女人好看不好吃,女人真的欠收拾!夏天的一個晚上,我與朋友打了麻將回到家,蘋已睡著了。看著她雪白如玉的肌膚和豐腴有致的身段,我借著一股莫名的沖動就朝她身上爬,她一下被弄醒了,低聲罵道:“你洗澡沒有?一身汗臭就往床上爬!”我討好地說:“馬上就洗,完了我們親熱……”“深更半夜的,誰有精神和你親熱!回家就只知道干這事!”蘋不等我話說完,就劈臉潑我一盆冷水!我一下就火了:“干這事又咋啦?你是我老婆!”她一聽,翻身坐起,一反平日的溫順:“老婆怎么啦?我不想,你硬來就是強暴!”“呵,那你就去告我嘛,我就喜歡強暴,那樣才刺激!”那晚,我死纏爛打地和蘋做了那事。她現出一副很煩的樣子,想不依我,又怕把睡在旁邊的兒子鬧醒,只好任我自得其樂完了事,待我下床找水喝了過來,發現蘋嚶嚶地哭了。感到疲倦的我可沒那份興致去哄她,只顧自己睡了。
(二)
說實話,在夫妻性問題上我一直有個“基本觀念”:很多家庭,老公和老婆都愛圍繞“性”尋開心——老公拼命掙錢讓老婆花,圖的是讓老婆滿意開心,進而是性生活方面任意支配的開心。對好多女人來說,性,只不過是她們“勒索”老公鈔票,掌管家庭經濟大權的武器。也因此,常常有當老婆的因為對老公的某種不滿,對老公實行慘無“性”道的性禁閉。在這種觀念的指導下,我對蘋的性怠慢也就產生了誤解。我覺得,她的怠慢,無非是想向我多討些鈔票嘛!但我決不能軟蛋,若太隨著她了,會把“規矩”搞壞。
一次,蘋與我逛街,讓我給她買一件2000多元的羊絨大衣,我說你已經有了一件。她說,先前買的那件式樣有些過時了,這種樣式現在正流行。你掙那么多錢舍不得用,當守財奴啊!我說我就是守財奴。她聽了,二話沒說就轉身走了。當天晚上,蘋在性方面又來了個“消極怠工”。我猜想她肯定是對白天的購物目的沒達到有氣,就再次對她的“消極怠工”來了個“強行鎮壓”。而且,我覺得這種帶有某種強暴味道的性事,對男人來說,也是一種刺激呢。
幾天后,蘋對我說,她最煩就是在心情郁悶的時候做那種事,那簡直是受刑。做愛還是要心情輕松時才行,請我以后能顧及她的心情。我哼了一聲,不屑地說,要是給你買了大衣,你就有心情了吧?
就這樣,結婚幾年來,在和蘋行性事方面,我自覺漸漸把她收拾得服帖了,可萬沒想到,她在家里被動地服貼于我的同時,卻在外面主動地服貼于別的男人了——她和辦公室一個“眼鏡”科員開始了“感情走私”。我后來才知道,那個“眼鏡”是有家室的人,他們之間的私通居然經常是以加班為名在辦公室里進行。那段時間,蘋常常“加班”回來,臉上紅艷艷的,流露出一種神情煥發的滿足感。“加班”居然也會成為一件讓人眉飛色舞的事?漸漸地,我在詫異的同時多了個心眼。
那天,我從外地進貨提前返回,進家時,我有意識地輕輕地啟開鎖:蘋正和那個“眼鏡”在沙發上攪做一團……蘋的“地下活動”就這樣被我破獲了。對她的紅杏出墻,我氣憤難平,她自己也羞愧不已。這些年,我從沒有和任何其他女人有過越軌之事,沒想到老婆倒給我戴了綠帽子。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的我,連著喝了好幾天的悶酒,喝到傷心時就扔酒杯、摔凳子。
(三)
那天晚上,我對蘋的感情背叛越想越有氣,又找茬和蘋干了起來,破口大罵中,我把家里面那個1000多元錢買的大魚缸都砸破了。隨后,我憤憤地摔門而出,心情煩悶地在夜燈下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到一小街處,幾家相鄰的發廊旁,一位小姐站在門口用綿軟的聲音招呼我:“哥,進來按摩一下嘛,包你今晚睡得香……”
此刻,正氣得頭昏腦脹的我不由自主就跨了進去。發廊內,幾個年紀不到20歲的小姐打扮得性感十足。在做頭部按摩時,那位披肩發的按摩小姐總是有意用她的胸脯在我的背上頂來碰去,撩撥得我心癢癢的。那一刻,我的頭腦中不知怎么忽然幻化出蘋正和那個“眼鏡”科員行云雨之歡的鏡頭,我的血又一次涌動了,出于對蘋紅杏出墻的強烈報復心理或者是一種自我補償心理,我與“披肩發”一同進了里間小屋。直至警察站到我面前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一樁多么荒唐的事……
我嫖娼的事被蘋知道了,這之后我們互相指責,各自找最難聽最能擊痛對方的話進行攻擊,夫妻感情迅速惡劣到了徹底破裂的地步。
記得和蘋離婚前,我郁郁地對她說:我們好歹也夫妻一場,現在我只希望你最后回答我一個疑問,你為什么會看上那個相貌平平、又沒什么錢的“四眼狗”?蘋沉默良久,脹紅著臉,半天才說了一句:“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做一個女人很快活,至少人家會顧及女人的感受。而在家里,我覺得做女人挺受罪。”我知道她的話中含義,冷冷說道:“但愿他能給你帶來幸福!”
雖然后來蘋再婚的對象并不是那個“眼鏡”,但我總算悟到了有人說過的一句話:每一個快樂的女人背后,都有一個“用心”的男人。任何女人,總還是喜歡丈夫床笫之間的體貼、細心和溫柔,喜歡夫妻生活中會“烹調”的“廚師”。妻子到底不是任由丈夫支配的性用品,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自我,從生理到心理都有尊嚴的婚姻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