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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學術院已經有217年的歷史了,去年這個學術院的18名終身委員通過千挑百選終于決定把他們的文學巨獎頒發給南非作家約翰·邁克韋爾·庫切,以表彰他對西方文明中的理性主義和偽善道德的無情批判,于是一年一度的世界文學之謎也在全世界的猜測中水落石出了。至此,在非洲的文學歷史上,終于有了繼1986尼日利亞的索因卡,1988埃及的馬哈福茲,1991年南非的戈迪默之后第四位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從而南非也迎來了她的第二位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相比起中國這個世界文學大國在諾貝爾獎歷史上的長期缺席,南非文學似乎是太幸運了。
庫切的父母是南非的荷蘭人和德國人,他于1940年2月9日出生在開普敦。雖然他的語言背景是英語和德語,但是他的家庭還主要是說英語的,在他長大后父親便送他到英語學校去讀書,所以英語始終是他的第一語言。中學畢業后,他進入開普敦大學學習,1960年獲得該校的英文學士學位,1961年又獲得數學學士學位。1963年在獲得英文碩士學位后,如同索因卡和奈保爾那樣在英國從事舊殖民地的知識分子一樣,他也來到了英國,但是他并不像索因卡和奈保爾那樣在英國從事文學創作,他在那里是作為一名電腦程序員為IBM工作。四年之后,他又遷居美國,在紐約大學從事英語教學,同時還在德克薩斯大學攻讀英文博士學位。1969年,他以研究貝克特的畢業論文獲得博士學位。畢業后,他仍然在紐約大學教授英語,直到1983年,因為申請綠卡遭拒,他才又回到開普敦,并在開普敦大學教授英語文學,2002年,他移民到澳大利亞成了南澳的阿德萊德大學的研究員。目前他正在美國芝加哥大學的社會思想委員會做訪問教授,講授柏拉圖的哲學和惠特曼詩歌。所以當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消息公布后,他的祖國南非,澳大利亞以及芝加哥大學都無不為之高興。
然而和戈迪默不一樣的是,戈迪默從13歲就在約翰內斯堡《星期日快報》兒童版上發表寓言故事《追求看得見的黃金》,從而開始了筆耕生涯,二十多歲已經有短篇小說集出版,而庫切卻是在三十多歲才正式登上文學舞臺。1974年他的小說《黑暗土地》出版,這部小說創作于1970年他身在美國的時候,因此小說反映了南非殖民化和美國卷入越戰的事件。1977年,描寫南非偏遠農場故事的小說《在國家中心》出版。
八十年代庫切的創作有很大的轉機,出版的作品包括小說《等待野蠻人》(1980)、《米切爾·K的生活與時代》(1983)、《敵人》(1986)和論文集《白色書寫》(1988)。其中《等待野蠻人》在出版當年即獲得南非最高文學獎———中新社文學獎,給作家帶來了國際性的突破;而《米切爾·K的生活與時代》則在1983年獲得著名的英國布克文學獎,更是把作家推向了世界文學的前沿,所以這位來自南非的晚出作家在世界文學,尤其是歐美文學圈的路子就越走越寬了。
進入九十年代,庫切繼續創作出版了多部作品,小說有《鐵的時代》(1990)、《分離之地》(1992)、《彼得堡的主人》(1994)、《少年時代:外省生活情景》(1997)、《恥辱》(1999)、《動物的生活》(1999);論文集《重合點:隨筆與訪談》(01992)和《進攻:論審查制度》(1996)。其中《恥辱》1999年再次獲得布克文學獎,從而使他成為第一位兩次獲得該獎的著名作家而被傳為佳話。但因為作家的孤僻隱居以及對公眾的躲避,他這次仍然和1983年那次獲獎一樣沒有出席布克文學獎的頒獎典禮,這讓人頗為迷惑不解。特別是他的這部小說在中國早先已有翻譯出版,已得中國讀者的了解,所以比起人們對2002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匈牙利的凱爾泰斯的陌生,庫切在中國的命運應該是比較幸運的了。
時間到了二十一世紀,作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是如同戈迪默八十歲還出版新作《掠奪》一樣,庫切的創作仍然很健旺。2002年他出版了小說《青年時代》,去年又出版新作《伊麗莎白·科斯特洛:八個教訓》;札記《非洲的人文學科》(2001)和《白色海岸:1986-1999論文集》(2001)?,F在他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然而作者仍然堅持筆耕,在由芝加哥大學所代表的聲明中,庫切說他還有荷蘭詩歌的翻譯即將出版,而其他工作仍獎繼續。
綜觀庫切的創作,可以發現,基于后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語境中的創作,他對南非社會的問題和矛盾有深刻的思考和反映。實際上,戈迪默早就以現實主義筆法揭露種族主義的罪惡,反映南非黑人和白人的復雜矛盾,而庫切現在同樣以描寫南非種族隔離制度,表現南非苦難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再聯想到200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印裔英國移民作家奈保爾對后殖民社會現實的書寫,我們似乎發現,在后殖民的語境下,具有世界意義的諾貝爾文學獎對當代反思人類歷史,清算人類殖民罪惡的文學創作所給予的特別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