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單戀，癡情漢１３年血汗為愛情買單

２００４年６月２５日這天，在遼寧省丹東市的郊區，一輛失控的大貨車沖向路邊，撞倒了路邊的兩棵小樹后，將在路邊擺修車攤的５４歲的修車師傅譚利緒撞倒在地，后醫院診斷譚利緒為脾破裂。在他還沒有脫離危險、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情況下，他以斷斷續續的語言和手勢，讓他的女兒譚艷從家里拿出一包文件類的東西，然后他朝女兒指了指那包東西就被推進了手術室。譚利緒的手術做得比較成功，他脫離了生命危險，他的女兒閑暇時打開了那包東西，原來是１３份養老保險，被保險人竟不是譚利緒本人，而是一名叫琴萍的女人。一時間女兒驚呆了，在旁邊的親屬們也驚呆了。后來，與死神擦肩而過的譚利緒，面色平靜地面對本文作者，講述了一直藏在內心深處的私密情感。

婚姻失敗，絕望中的一道曙光

我和琴萍年輕時就認識，我們不僅是在一個工廠上班，而且是一個車間一個班組的。我比她大１０歲，當時她還是個小姑娘，而我已經結婚了。由于我的體力好，凡是有搬運的重活我都幫著她干。她是個挺要強的姑娘，有時不用我幫她，就自己搬機件，常常累得小臉通紅，我覺得她挺有意思的。總之，我們的關系一直是很正常的工友關系。

后來，我們分別被調到別的單位工作，也就很少見面了。

我們的真正接觸是在１９９０年春季的一天。那時我剛剛經歷過離婚的打擊，我認為和我一直相濡以沫的妻子，突然向我提出離婚，我在毫無精神準備的情況下憤然同意，然后看著她拋棄了我和孩子到南方去了。

那段時間，我痛苦極了，我甚至感到活著毫無意義。我常常到小酒館喝得爛醉，然后隨便往哪兒一躺就不省人事了。所以，那一段時間，鄰居都背后偷偷地喊我酒鬼。有一次，我又在一家叫秋華的小酒館里爛醉如泥，當我醒來時，卻發現我躺在自家的床上，屋里已經被收拾得干凈整齊，琴萍坐在沙發上。她見我醒來，就走過來，皺著眉頭責備我說：“你再不能這樣了，這樣像個什么樣子！”她說著遞過來一杯水。我當時就熱淚盈眶了，畢竟，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我了。此時的琴萍已經是３０歲的少婦，兒子已經５歲了。她的丈夫是個鐵路工人，常年在外地工作。那時她正好在秋華飯店里幫廚，那天晚上她打掃衛生時發現了我，就喊了一個人力三輪車，把我送回家。

從那以后，我就常常到秋華飯店去，表面是去吃飯，其實就是想找琴萍聊聊天，慢慢地我們聊得很親密，也挺投機，甚至涉及一些私密的敏感話題，但從那以后，我再也沒喝醉過。漸漸地我的心境好了起來，又像以前一樣，在廠里干活時有說有笑了。可是，我漸漸地感覺到了另一種情況，就是琴萍的影子老是在我的眼前晃，她的音容笑貌，她那笑聲里透出的帶有誘惑性的嗓音，讓我每每想起來都不能自已。我仿佛在我的感情世界里看到了一道耀眼的曙光。

那惟一的，竟支撐我一生的親密時刻

心里想見琴萍就迫使我到秋華飯店去，去得勤了，有時我自己都覺不好意思了，但是想不去又很難做到。后來，我終于忍不住說：我在這兒吃了不少你做的飯，改天我換個地方好好請你一頓。琴萍笑了，說：請我，為什么？我說：你說呢？我們倆都笑了。

大約過了一個多月后，我在一家僻靜的飯店里，真的請到了琴萍。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她穿了一件藕荷色的短袖衫，兩只胳膊和頸部露出白嫩的皮膚，像出水芙蓉一樣誘惑著我的眼睛。我們要了幾樣海鮮，可我哪里顧得上吃呀，我在一旁看著她慢慢地嚼，我的心都快醉了，我想，十年修得同船渡，我能和心愛的女人共進午餐，是多大的福分啊，我體會出什么叫做溫馨。席間，我忘情地抓住她的手。她沒有拒絕，只是說，哎呀，你的膽子好大呀。她嘻嘻地笑著，把手抽開了。她的笑容實際上對我是一種鼓勵，我越發不能自已，在午餐要結束的時候，我壯著膽子說：琴萍，我們相處這么長時間了，能讓我抱抱嗎？她遲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將身體靠了過來……那一刻，我感到這個世界多么地美好，也感到作為一個人和其他生靈相比是多么地幸福啊。

從那以后，我成了一名快樂的男子漢。我開始注意鍛煉自己的身體了，每天早晨我在道邊跑得汗流浹背的時候，常常會有熟人勸我說：干嗎老譚，這么累何苦啊？我就會在心里說：你懂個啥，我愛的女人她比我小！我還是常常到秋華飯店去。在那年的５月２１日，我用平時攢的錢給琴萍買了一對金耳環。我對她說：琴萍，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她愣了，說什么日子？我說：是５月２１日。她還是疑惑不解，我說：是我愛你日。她愣了一下，苦笑，沒說什么。當我把金耳環捧給她時，她驚訝地推辭著，說：我不能要你這么貴重的東西。我說：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要不收，我就要痛苦死了。好說歹說，她才收下。我對她說：我不抽煙不喝酒，也從不亂花錢，除了供孩子上學外，我會經常買些小禮物什么的讓你開心，我會努力成為這個世上對你最好的人。她聽了，嘆了一句：哦，那我就會幸福死了。

這種愛情為什么這樣苦澀難懂

再后來，我去秋華飯店更勤了，也常常給她買些食品和衣物什么的。沒多長時間，周圍開始傳出我和琴萍的緋聞了。我沒覺得怎么樣，我想：追求幸福還能不冒一點風險？但是，琴萍開始反對我到飯店找她，這讓我如何受得了？我還是找各種借口到飯店去找她，她就急了，說：我說你不聽，等弄出事來就好了。我說：能弄出什么事，我就想有個知心朋友，我也沒提出和你進一步發展關系，能出什么事？她說：別人看出你對我這么好，沒事也是有事了。我是有家庭的人，我們都有兒女，我們這樣不倫不類地處著會有什么結果？就這樣，我們開始為這些事吵嘴了。

我又陷入了痛苦之中，按著琴萍給我的規定，她上班時我不能去找她，因為有工友；她下班時我也不能去找她，因為有婆婆；她走在街上和我照面時我只能打個簡單的招呼，不能表現得太熱情，因為行人中很可能有熟人。還有，這段時間不能和我約會，因為人多眼雜，讓人看見可不得了。至于我什么時候可以對她表現熱情，她沒有規定。這樣的規定讓我痛苦得一連幾夜睡不好覺，有時候特別惆悵，有時候特別遺憾，而有的時候則是無名的氣憤。實在忍不住了，我有一次將她堵在一個胡同里，說：你瞧不起我也就算了，但你得告訴我，讓我死了這條心！琴萍說：誰說我瞧不起你了，我知道你是個難找的好人，可我，我不是放得開的那種女人啊。我說：你罵我吧，讓我恨你，我就解脫了。可是她說：我知道你對我好，我可罵不出口。而這時，恰巧有一群人過來了，她馬上示意我離開，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乖乖地離開了。那一刻，我憤憤地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少了你這個破雞蛋還做不成糟子糕了？可是，后來證明，我錯了。

我開始試圖忘掉琴萍，專門想她讓我生氣的地方，想時挺氣憤的，然后用理論推出和她在一起不會有幸福，而且人家是個有丈夫的人，這樣想著，心理上也就釋然了。然而，只要是過了一會兒，琴萍的影子在我的眼前一晃，那些確鑿的理論和人生經驗就會顯得非常蒼白無力，她的影子，她的一顰一笑，我心中所有的抗拒都會土崩瓦解。我有些驚駭了，這個女人對我怎么產生了這么大的魔力？

這一點我至今也講不清楚，她不是很漂亮，而且也不是會討男人喜歡的那種女人，尤其到了后來，她甚至對我有些冰冷有些淡漠，我，我為什么要把她愛到了骨子里呢？對于這一點，我自己很不服氣，我想我肯定是哪兒弄錯了，我不是這樣沒有出息的人，難道天下只有她一個女人不成？于是，我發動我的朋友和親屬給我物色對象，我曾走馬燈似的看了不少對象，也有讓我看得心潮澎湃激情涌動的，可是，只要我靜下心來，琴萍的影子在我的眼前一閃，其他的女人就會像黑白電視里的廣告一樣讓我索然無味。后來，我服了，我知道自己無可救藥了，我徹底地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愛上了一個現在并不愛我的人。這是我經歷過一段時間的心態調整后，不得不承認的現實。我想我的感情世界里只剩下一條路了，就是繼續永遠地愛著琴萍。

用下半生的生命示愛，即使感動不了她也要感動上帝

我再一次找到琴萍，我說：咱倆相處一場，我對你那么好，現在想求你一件事，你給我買一件黑色的小背心吧，我知道你現在不理我了，我想把你買的背心日夜穿在身上，也好留個紀念。我說著，竟有幾滴淚偷偷地從眼角爬了出來。后來，她真的給我買了背心，我套在身上，心里覺得踏實多了，連晚上睡覺時都舍不得脫掉。我不再常常去找她了，人也變得沉穩多了，但對她的思念還是那樣魂牽夢繞，尤其是見著別的女人穿什么好衣服了，或者是在哪兒吃到什么好吃的東西了，我都會本能地想起琴萍，我真想買給她啊，可是，她能要嗎？

第二年，琴萍辭掉了飯店的工作，又搬了家。她竟然沒有告訴我。我沒有生氣，反而理解她，她對我的冷淡，是她還沒有愛上我，如果我將來真的能贏得她的愛，她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冷淡的。后來，我經過一段時間的輾轉打聽，終于在郊區找到了她的新住處。我發現她家的經濟條件有點拮據，我就買了一些吃的用的送給她，給她送東西時，就像想偷她家東西一樣，我常常會遭到她的指責。后來，我沒有辦法，只好把準備給她買東西的錢都給存了起來，積少成多，時間長了也挺可觀的。后來，我自己也下了崗，經過一年多的折騰，我在琴萍上街必經之路的道旁擺了一個修理自行車的攤，以維持生活。那段時間，生活十分艱苦，但我沒舍得動用留給琴萍的存折里的一分錢。

我在修車時，每隔幾天就會看見琴萍上街，或步行或騎車，我會停住手頭的活計，用目光迎送她直到看不見為止。偶爾見面，她會像一般人那樣和我打個招呼。

有一次，琴萍的車子壞了，推來讓我修。我高興壞了，將她的車子整個給拆了，全部給換上好零件，車子煥然一新。當琴萍來推車時，她竟然認不出這是她的車子。她說：你干嗎對我這么好，我也沒有可報答你的。我說：有啊，你笑一笑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她說：又開始瞎說了。我急了，急忙找出那張存折遞給她說：我說過，我會是對你最好的人，你看，這是我想給你買小禮物的，你不讓買，我都給你存著呢。她看了，目光怔怔的，然后嘆了一口氣說：別說了，什么也別說了。但是，她沒有接過我的存折。她說：你先放著，我要是需要再來拿。于是，她走了。我目送著她，直到她朦朧在極遠處，我的眼睛有些酸痛了，但我還不想收回目光。

然而，琴萍再也沒有到我的車攤來，甚至連在這條路上走得也比以前少了。我感到非常失落。我常常問自己：難道我這輩子真的和她無緣了嗎？我還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后來，我漸漸地感到，這就是感情在作怪。感情這東西就像畫龍點睛的神筆一樣，如果你在一個人身上注入了感情，那么，那個人就會和你血脈相通，她的苦樂冷暖你會真實地感知。于是，我決定要利用生命中的最后時間，和她打一場愛情的持久戰，哪怕，它會耗盡我最后的生命。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想方設法對她好，我想：她就是一塊冰，我也要用身體將她焐化了，而不惜自己感冒和生病。

我把這種想法和我的朋友丁盛說了，他開始對我百般勸解，勸我放棄這段極不現實的感情。后來，他看勸不了了，就理解了我。恰巧他是在人壽保險公司做保險的，就提示我說：你不如給她買一份兒保險吧。他的提議讓我豁然開朗：是呀，琴萍沒有正式工作，她最大的后顧之憂是老了以后生活沒有著落，如果給她買一份兒保險，她不是就老有所靠了嗎？這樣想著，我欣然同意了。我激動地將存折拿了出來，要為琴萍買保險。可是，丁盛卻搖了搖頭，說：全市叫琴萍的有幾十上百，買保險需要被保險人的身份證號碼，你去找她要身份證吧。這下我蔫了，我知道，我現在去要，琴萍肯定不會答應的。后來，還是丁盛有辦法，他通過派出所的熟人，查到了琴萍的身份證號碼。就這樣，我順利地給琴萍上了一份兒養老保險，而且，我在留夠保證孩子念書資金的情況下，每年都擠出一部分錢來，為她交足保險費。一晃，今年已經是第十三年了。

前幾天，我遇車禍以為自己活不成了，就想臨死前交給她。現在病是好了，等慢慢地恢復了體力，我還能干。我想，我之所以能愛上她，完全是上天賜給我們的一種特殊的緣分，我不能放棄，我要不懈努力，這輩子感動不了她，也會感動上帝，上帝也許會在下一輩子給我安排機會的。我這樣想了，就覺得每做完一件對她好的事，就像萬里長征又走了一步。我比她大１０歲呀，假如有一天，我陪伴不成她時，在我臨死的時候，我把這些保險單再交給她。我已經沒有其他的過分想法了。我只是想告訴她，有一個人對她是最好的，那就是我。我還要看看她是如何反應的，我很想知道這個謎底，但是，那一天畢竟是我生命最后的時光啊（說到這里，譚利緒淚流滿面），我還要告訴她，她欠了我半輩子的感情，我在來世等著她，讓她再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