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
在白紙上書寫黑色的文字
并讓它們聯(lián)成句子,成為語言
充滿意味;草也在大地上生長著
冬天枯萎;枯萎的還有
動物的尸骸。但我所要說的空白
不是這些。
我所說的空白就是我的存在。
就像我誕生之前就已經(jīng)化為塵土
的生命,它們走動過,呼吸過
歌唱過,有過那么多的不幸。現(xiàn)在
讓我來承擔(dān)。也像那永恒的草
在春天吐放芳香,充滿生的意味;
更像多年來漸漸結(jié)合為一體的文字
成為我的存在,表征著我的活著的消息
以及試圖純粹的嘗試。但我所說的空白
不是這些。
我所說的空白不是這些。
純粹的玫瑰在遠處存在著,我的目力
不能到達,我的純粹也因此
成為疑問?那是模糊的,像一片沼澤
陷落的一切完整著,卻不能呼喊
另一種呼喊存在著,我聽見
沒有痛苦,沒有意識,在茫茫中
我陷落著,卻如此平靜,如此厭倦
在平靜中,厭倦散文,在散文中
我清醒地感到了空白的所在。
但我說的空白不是這些。
藝術(shù)需要空白;草和草之間需要
空白;呼吸與呼吸之間,一次厭倦
和另一次厭倦之間,存在著空白。
天空就是一片空白,童年也是一片空白
在茫茫中,那走動的是不是曾經(jīng)走動的
那枯萎的是不是曾經(jīng)枯萎的
那呼吸是不是真實的?而藝術(shù)與草
就是空白。
而我所說的空白不能是這些。
而我確切地感到空白
依附著它們。彌漫著,吞噬著虛假的歡樂。
而空白,就像詩人的自殺
成為這個時代偉大的事件,成為惟一的表達。
葉 子
一片葉子徑直地伸進藍色天空
行動的速度充滿力量
它的綠色被改變
它擺脫了對枝干的依附
它把全部的脈絡(luò)呈現(xiàn)出來
這是它的秘密的道路,通向真理
藍色的天空,歡迎它的到來
以沉默的形式,以無處不在的中心位置
容納它的空間和時間
秘密的道路,發(fā)出秘密的顫動
它徹底擺脫了對枝干的依附
以及家園。露水。陽光。空氣
它成為獨立的。它的形狀
它的平面,它的厚重,成為它的
它的被改變的綠色成為它的
它的歡樂是神秘的歡樂,它的
因枯黃而來的痛苦,也因為是它的
而成為歡樂的
一片葉子在進入藍色天空之后
充滿了秘密的欣喜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