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變化了的全球安全形勢適時作出調整,軍事變革思想由理論轉為實踐;目標多重,牽動各方,“做好自己的事”以不變應萬變。
美國總統布什8月16日宣布調整美國全球軍力部署。盡管布什在此時宣布調整美國全球軍力部署的決定包含很大的競選意味,但無論是從軍力部署還是軍事戰略來看,此番動作均是冷戰結束以來力度最大的,不能不牽動各方神經。
“拉姆斯菲爾德印記”
美國此番軍力調整,并不止于“削減駐德部隊、后撤駐韓美軍”那么簡單。從地緣上說,在此次調整之前,美國在歐亞大陸的軍力部署一直維持著冷戰期間東西兩線“鉗形”態勢,西線從挪威到高加索,東線則是東亞島鏈。此番調整后,美國在歐亞大陸西線向俄羅斯方向大大前進了一步;在東線,駐韓美軍的后撤與削減并沒有影響到美軍在東亞的態勢,因為美軍在日本的存在基本沒有變化,加之美國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關島加強戰略空軍和戰略核潛艇力量,近期更宣布要在夏威夷駐扎太平洋上第二艘航母,因此這一防線在地緣上沒有變化,在能力上還有所增強。此外,美國在中東、南亞、中亞的軍事存在大大加強。從軍種角度來說,通過此番調整,美國在海外的大型基地和重裝陸軍的角色大大下降了。駐德國和韓國美軍的調整是這一變化的直接反映。與此相對應,空軍和海軍的地位有所上升,一些“臨時基地”的設立為未來美軍快速反應部隊的進入做好了準備。因此,這次調整絕非冷戰態勢基礎上的簡單的“東進”、“西進”、“北上”,而是呈現出數量更多(基地)、規模更小、部隊更加靈活的特點。充分反應了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更小”、“更快”、“更強”的軍事改革思路。帶有深深的拉姆斯菲爾德印記。
反恐不是惟一
反恐斗爭的需要是推動美國此番軍力調整的巨大動力。但是,其某些動作在9.11之前就已顯露端倪。如果我們將美國的戰略謀劃僅僅局限在反恐層面,未免低估美國的戰略思維能力。
調整后,過去歐亞大陸“東線”、“西線”的“線”的概念已經沒有意義,美國與“擴張者”在漫長的戰線上打一場“二戰式”大規模地面戰的可能性不復存在。美國學者奧漢隆指出,“新計劃與其說反映了防御技術和戰術的根本改變,不如說是對15年來地緣戰略背景變化的反應”。在反恐背景下,美國把軍隊“撒”到歐亞大陸“動蕩弧”周圍,“撒”到太平洋、印度洋上,最直接的目的確系反恐需要。同時,面對朝鮮、伊朗、敘利亞等美可能與之沖突的“中型國家”,美國軍方認為依靠強大的海軍和空軍,以及規模較小、部署較快的地面部隊,就可以達到“迅速擊敗敵人”的目的,占領敵國或消滅敵軍已不是未來戰爭的必需內容。至于俄羅斯、中國等大國,既然未來爆發全面戰爭的可能性已經大大降低,那么通過導彈防御系統打破戰略平衡、通過電子戰、特種戰癱瘓對手、通過代理國(地區)打間接戰爭都成為可能。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必須把美國研發導彈防御系統、戰術核武器、太空武器、提升信息戰能力、強化與“新歐洲”、日、臺等盟友、準盟友關系等等納入我們的考慮范圍之內,方能理解美國軍事戰略調整的廣度和深度。
關鍵是“心中有數”
不同角度看待同一事物,往往會得出截然不同的結論。在布什宣布軍力調整的第二天,俄羅斯國防部長伊萬諾夫就發表講話,稱美國的計劃沒有任何令人不安的成分,并且為美國調整部署“找”了一系列理由。有意思的是,俄媒體卻發表不少文章,認為美國向前華約國家擴展其軍事存在,并進入中亞,對俄國家安全非常不利。日本媒體則替中國“操心”,認為美國戰略重心轉向亞太,重點防范臺海危機云云。
一位美國軍方人士在分析美軍某次軍事演習時曾對筆者說,一般情況下,軍事演習往往帶有多重目的,既可能是為了反恐,也可能針對朝鮮,同時針對中國的用意也不能排除……如果中國認為這一行動首先是針對自己的,那么美方也“樂見”這種“阻嚇”效應的自行生成。
在分析美國軍力調整的目的時,上述邏輯也基本成立。美國調整軍力部署,并且加強了其應對新的全球安全形勢的能力,這是一個客觀事實。但是這一變動的目標可能是多重的,美國要應對的危機也是多重的,既有朝鮮半島和臺灣海峽,也有中東、南亞、中亞和東南亞的突發事件。至少在近期內這些調整還不是針對某一個國家的。面對這樣一個客觀事實,如果我們反應過度,將中美矛盾上升到美國面臨的多種矛盾中的第一位,那么上文中的“操心”可能真的就將變成自我實現的語言;相反,如果麻痹大意,沒有相應的威懾和反制能力,也將導致安全環境的惡化。種種分析與揣測,如同那個古老的問題,是竹動、風動還是心動?面對美國軍力和戰略的大調整,關鍵還是“心中有數”,“做好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