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古代有許多著名的書畫大家喜歡臨摹前人的書畫作品,由于這些書畫大家具有極高的書畫造詣,所以即使是臨摹作品亦堪稱書畫精品,往往讓人真?zhèn)坞y辨,從而留下了許多令人忍俊不禁的逸聞趣事。
宋朝著名書畫家米芾就是一個臨摹高手,他常常將別人收藏的前人書畫作品借來臨摹。有一次,米芾借來好友白綿生收藏的一幅唐代大畫家韓晃的《五牛圖》真跡,精心臨摹了一幅《五牛圖》后故意將贗品還給白綿生,目的是想考考白綿生的眼力。細心的白綿生經仔細觀察,終于發(fā)現了其中的破綻。原來米芾臨摹的《五牛圖》中有一頭白花牛的眼睛朝下,而真跡上白花牛的眼睛是朝上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區(qū)別。事后,白綿生問米芾:“這個破綻是你一時疏忽還是故意留下的標記?”米芾微微一笑說:“當然是故意留下的。如果不留下這個標記,恐怕連我也真假難辨了,那我豈不成了別有用心?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米芾有個好友名叫葛藻。有一次,葛藻向米芾討要了一幅米芾臨摹的古帖,回家后精心裝裱并收藏起來。后來葛藻又將這幅臨摹的作品送給了他江都一個姓陳的老朋友,但他沒有告訴朋友這是米芾臨摹的。姓陳的朋友不明就里,以為是真跡,視若掌上明珠,秘不示人。后來,米芾不知從哪里聽說到姓陳的朋友有一幅古帖真跡,很想借來一飽眼福,哪知竟然遭到了陳姓朋友的婉言謝絕。
宋代著名科學家沈括在《夢溪筆談》里記載了一個以假為真、以真為假的故事,亦非常有趣。學士李世蘅收藏著一幅晉朝時期的帖子真跡,十分珍貴。一個姓石的朋友借走李世蘅的真跡后臨摹了一幅,然后又將真跡歸還給了李世蘅。后來這個姓石的朋友又將他臨摹的作品送給名士文彥博。文彥博以為是真跡,十分珍愛。有一天,文彥博大宴包括李世蘅在內的賓客,并拿出自己收藏的書畫作品給賓客們觀賞,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幅所謂的“晉帖”。李世蘅見到那幅“晉帖”后嚇了一跳,心想, 自己收藏的晉帖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他趕緊派傭人回家取來自己的藏帖,兩本一對照才知道文彥博收藏的是摹本。可在座的賓客們一來真?zhèn)坞y辨,二來都想拍文彥博的馬屁,故“皆言潞公(文彥博字)所收乃真跡”。李世蘅本想申辯,可轉念一想:“彼眾我寡,豈可復申?”故索性隨聲附和,以假為真。
有人將贗品誤以為真跡收藏,結果留下了笑柄,也有明知是贗品而購買并收藏的。據《吳縣志》記載,明朝大畫家沈周、文征明的畫的贗品很多,這是因為當時想購買沈周、文征明繪畫作品的人很多,而他們的畫又十分有限,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沈周、文征明的贗品畫便應運而生。另外,一些“追星族”為了滿足自己對沈周、文征明繪畫作品的喜愛心理,在購買不到真跡的情況下往往明知道是贗品也爭相購買。當時有個叫朱郎的,臨摹文征明的畫十分逼真,就連文征明的印章、簽名也臨得有鼻子有眼,真假難辨。有一天,有個人從南京來到文征明和朱郎所在的城市,慕名想購買一幅文征明的畫,可跑了幾處都撲了空。萬般無奈之際,他只好讓傭人帶著銀子到朱郎家去購買一幅文征明的贗品畫。傭人聽說主人要文征明的畫,也沒問清楚就陰差陽錯地來到文征明家,將銀子交給文征明說:“我家主人想要購買一幅你的假畫。”文征明知道這個傭人錯把他當成了朱郎,卻并不申辯,接過銀子后哈哈一笑說:“我畫真征仲(文征明的字),聊當假子郎(朱郎的字),可乎?”一時傳為笑談。
相傳清朝乾隆皇帝曾收藏了一幅元朝大畫家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贗本,他誤以為是真跡,閑暇之時常常把玩欣賞,嘆為曠世無雙,推崇備至。后來,有人將《富春山居圖》真本送給乾隆皇帝,乾隆皇帝卻瞪著眼睛硬說真跡是贗本。原來,乾隆皇帝見到真跡后知道自己一直信偽為真,但如果承認后來者是真跡,那不等于向世人宣告皇帝以前連《富春山居圖》的真假都分辨不清嗎?如此一來皇帝的面子還往那里放?而既然乾隆皇帝公然以偽為真、以真為偽,誰又敢站出來跟皇帝較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