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邊緣的孩子

我的包包里裝著數學的《狀元之路》、《數學題典》和已整理好的數學公式，和小C剛還給我的雜志。

不知從何時起我開始痛恨數學，可是我卻非常喜歡我的數學老師。她總是對我們和藹的微笑。對我說，你這么聰明的孩子，可以把語文學的那樣好，數學應該不成問題的。然后她對我微笑，我轉頭看辦公室外的天空，藍得沒有邊際。

2004年的1月。在我所生活的北方城市變得異常的溫暖。我像只困獸一樣在房間里郁悶地走來走去。上網的時候看到水格，對他說我是一條在海底觸摸陽光的魚。

我的很多好朋友都上了大學，陪伴我度過高三的只有小C。還有網絡那頭的JJ、小萌、潘浪、陽陽他們。我們都是執著地迷戀上海的孩子。曾經，小C在無數個陽光明媚的午后都對我微笑著說，我們將來要考到上海去。我們一起。

可是現在呢?小C說她是想要留在遼寧了，因為她不想離家太遠。我的朋友們里面只有小萌依然執著地相信有關上海的一切。

總是有那么多的人為我打氣，他們都說洛洛我們相信你。可是當我在凌晨被幾道數學題搞得郁悶不堪時，我是真的想要逃避起來了。黑夜那么長，而我卻摸不到邊。

最懷念的是高一軍訓的時候，我們整個年級的同學都住在部隊里。那個簡單的季節，有流不完的汗，做不完的動作。在大食堂里吃難吃的飯，教官用嘶啞的嗓音唱《咱當兵的人》，現在想來責任感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培養起來的，關于一種執著的信仰。

小C這幾天一直讓我聽黃磊的《背影》。那盤磁帶被我放在一大堆書的上面，可是卻一直沒有時間聽它。昨天晚上背政治背得吐了出來，媽媽心疼地把我抱在懷里，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這條路還是需要我自己去走完它的。表妹到我家來，平時她最喜歡在我的房間里玩。因為我的房間有太多的玩具，可是昨天．她卻跑掉了。后來我聽到她小聲地對媽媽說：“姐姐的房間怎么變成圖書館了呀。”我看著我現在所生活的屋子，電腦上面是滿滿的CD和磁帶，電腦前面放著大大小小的卷子演算紙，寫字臺上放著滿滿的書和習題冊，床上放著政治、歷史、地理和語文課要求背誦的古文。墻上的海報換成了中國地圖、世界地圖和綜合知識歸納。我長成了平靜的用功的孩子，在深夜里做做不完的題目，喝簡單的雀巢1+2。倒在床上會很快地睡去。我想不出有多久沒有看電視了，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兒了。

現在喜歡用黑色來打扮自己。最近就喜歡穿一件黑色的緊身衣服，有《艮好看的旗袍式領口，上面繡著蕾絲的黑色花邊，顯得很別致。以前穿的時候剛剛好，現在卻開始松懈，我想高三讓我得到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幫我減肥。

MP3里一直保存著一首很好的歌《女人與小孩》，，像是來自天堂般美妙的聲音。那個寂寞的女人，她想要一個小孩子，和她一模一樣的小孩子。像她一樣的孤獨一樣的寂寞一樣的需要安慰。她困惑于這個小孩是她的一個禮物，她的責任來自于這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小孩。在世界的一個角落，這樣的一個女人，以及這樣的一個小孩，彼此互相依賴，并越來越相愛。

白天總是有很強烈的陽光。我習慣把窗簾拉上，一直到沒有一點陽光的縫隙。我可以一整天呆在家里不下樓，安靜地學習喝咖啡打字。我像一個寄生蟲一樣地生活，沒有陽光，生活在底層，躲在自己的軀殼里。或許，只有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我才是無憂無慮的公主。

我生活的城市干燥而慵懶。我像這座城市所有的女孩子那樣，每天穿戴整齊的出門。會小心自己的行為，在人前有禮貌且乖巧，適宜地微笑。然后保持沉默。這是我一貫的方式，可是現在我發現原來微笑都是奢侈的事情，在這個讓人郁悶的年代。

有一段時間，曾經十分厭惡學校，不想去上課。總是生病，就躺在家里打點滴。整個人呈現非常痛苦的狀態。那個時候每天晚上總會接到許多電話，小C的，也有其他同學的。聽起來總是那么的溫暖。我把頭蒙在棉被里和他們講話，有的時候講著講著就會睡著，媽媽過來幫我把棉被蓋好，把燈關掉。

昨天晚上做夢夢到大學填報志愿。清楚地記得我當時特別興奮，我興高采烈地和每個同學打招呼，好像我考得很不好但是我卻非常得開心，莫名其妙地。我記得好像是填報了三個志愿，第一個我寫的是上海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第二個是復旦的中文系；第三個是同濟的外語系。醒來后嚇出滿頭的汗。現在想來覺得可笑，志愿是不可以那樣報的。

老狼是伴隨著我走過整個高中的歌者，我像很多的孩子那樣聽老狼高曉松，或許我們的命運都是彼此重復。在周嘉寧給我的E—MAIL里，她說：“就像我的那個時候，相信著復旦。過了這個冬天，華師大的理想將不再遙遠。”那個可以在陽光下微笑的女孩子，在我最喜歡的城市里，傳遞給我溫暖的氣息。并告訴我，要相信一切，過了這個時候，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有的。

老狼用憂傷的聲音唱：“可是我的藍色理想現在在哪里?我所幻想的未來又在哪里升起?”

現在他卻唱：“一萬個美麗的未來抵不過一個溫暖的現在。”

20阻年的煙花在我眼前緩緩地上升，然后慢慢地轉為黑暗。我像所有高三的孩子那樣歡呼新年的到來，然后回到房間里繼續和數學做持久戰。不是我打敗它，就是它俘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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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我都希望自己能夠有美好的一年。在新年的早上我對著天空，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以及我自己。媽媽說我是行走在邊緣的孩子，努力些，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有的。這句話，曾安慰了多少孩子?走過盲目而憂傷的季節?走過我們十八歲的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