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雷登于1876年6月20日出生在中國杭州耶穌堂弄3號,其父母均是來中國的傳教士,死后亦葬于杭州。司徒雷登的幼年、少年時代都是在中國度過的,直到初中畢業后才回美國繼續讀書。從漢伯頓雪尼大學畢業后,又重返中國,子承父業,于1905年起在中國傳教。1908-1918年任南京金陵神學院教授。1919年在北京籌備美國基督教新教會辦的燕京大學,并任首任校長。1941年珍珠港事件后,遭日軍拘禁。抗戰勝利后,作為“中國通”,司徒雷登被杜魯門總統任命為美國駐華大使,開始走向為美國反動政策賣命的窮途末路。 遍插給旗送瘟神 1949年,中國人民解放軍朱總司令下達了“向全國進軍”的總命令。4月23日,解放軍百萬雄師“橫掃千軍如卷席”,迅速將紅旗插上了象征國民黨統治中心的總統府城樓上。樹倒猢猻散,國民黨四處逃竄,其昔日不可一世的“幕后主子”司徒雷登也開始規劃其“壽終正寢”后的歸宿。
不過,司徒雷登似乎很眷戀不舍,他沒想到美國扶持起來的蔣政權,僅僅3年時間就垮掉了。抱著制造點事端的企圖,也懷著一點心虛的傲慢,他一會兒抱怨使館自來水被切斷了,一會兒說使館的電被卡斷了,再不就公開放話說汽車遭到解放軍的“攔阻襲擊”等等,還裝模作樣地提出所謂“強烈抗議”。經我南京警備區司令部派人去了解,根本子虛烏有,純屬造謠生事。在事實面前,美國“使館”不得不有所收斂。司徒雷登的“使館”遂成了“門前冷落車馬稀”的“死館”。司徒雷登本人則整天“形影相吊”,百無聊賴,除了打道回府,已別無選擇。
我方接到司徒雷登的請求后,決定由第三野戰軍和南京市軍管會組織,由第三十四集團軍具體落實“護送”工作。1949年8月2日是司徒雷登“滾蛋”的日子,此前,司徒雷登曾提出要試飛飛機,到南京、合肥、濟南、武漢、蕪湖等地“轉一圈”,因事關主權和機密問題,被我當即拒絕。8時30分,司徒雷登及其工作人員一行8人,分乘兩輛車,向明故宮駛去,前面有我4輛摩托車和1輛滿載警備官兵的大卡車,饒子健副軍長坐一輛小轎車緊隨其后,最后又是4輛滿載警備官兵的大卡車和4輛摩托車,場面不像“護送”,倒像“押送”。來到機場,早已等候的群眾自發高呼口號:“打倒美帝國主義!打倒國民黨反動派廣“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中國人民解放軍萬歲!”有的群眾還跳起了歡快的秧歌舞。
“滾蛋大使”在別人的攙扶下,十分吃力地爬進飛機,在天氣極熱、場面極冷的尷尬氣氛中,灰溜溜地“別了”金陵。 無可奈何花落去
司徒雷登離開南京,不僅帶著眷戀,還懷著隱隱的害怕和擔心。一則,他對太平洋西岸的那片土地并沒有多大的感情;二則,輸紅了眼的賭徒都不愿離開賭場,何況他對這項“事業”寄予了那么多的期望,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三則因為他的“祖國”著實讓他傷透了心。司徒雷登還在往華府的路上趕,美國國務院為推卸責任,就送了他一份極為特殊的禮物——8月5日,當局急不可耐地拋出了白皮書《美國與中國的關系——特別是1944年至1949年間的關系》,把對華政策的徹底失敗統統推卸給他這個具體政策的執行者。司徒雷登窩著一肚子怨火,但尚有自知之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要厚顏見“江東父老”,那“苦水”也就只得往心里流了。司徒雷登由過去的“中國通”變成了“中國痛”。剛踏上美國本土,又接到國務院“三個不準”的“御旨”:不準接受媒體采訪,不準公開演講,不準談及美中關系。
對此事,毛澤東于8月18日親 自撰寫了《別了,司徒雷登》一文, 文尾既辛辣又幽默地寫道:“司徒雷登走了,白皮書來了,很好,很好。這兩件事都是值得慶祝的。”
麈漏還遇連夜雨
回國后的司徒雷登不僅不敢隨便講話,就連去神學院基金會的小范圍私人講話稿也要先送往國務院審查修改,有時三番五次也過不了關,折騰得老頭子狼狽不堪。勞苦無功的司徒雷登思前想后,不禁老淚縱橫。既然國務院有令,此后司徒雷登的社交圈子變得十分有限,從政是無緣了,年紀也老了,無奈只得干一些老本行,比如參加一些與宗教有關的群眾性活動,到教育圈的同行家串串門,聊以打發孤獨難熬的日子。滿肚子的“申訴”無人受理,滿腹牢騷無處發泄,加上政治上一連串的打擊,70多歲的司徒雷登身心疲憊,身體每況愈下。1949年11月30日,在赴紐約參加完基督教團體聚會后返回華盛頓的火車上,司徒雷登突患嚴重中風,一跤摔倒在廁所里,從此落下個半身不遂,終日與拐杖為伴。次年9月從紐約長老醫院出院后,便一直住在秘書傅涇波家二樓的臥室里,深居簡出,凄慘度日。
幾乎足不出戶的司徒雷登在連遭打擊的情況下,本想過一段安靜日子,沒料到又屢屢遭到白色恐怖主義“麥卡錫”分子的騷擾。有一次,“麥卡錫”的一名重要官員羅伊·科恩親自登門,聲稱要檢查司徒雷登任大使時的信札等私人物品,看有無導致其政策失誤的具體“罪證”,并揚言要將他提審過堂,質問他是否與共產黨國家尤其是共產中國有“過密”關系。一些居心不良的“家伙”還想利誘他簽名參加當地右翼團體。幸虧他所寄宿的秘書一家巧妙周旋,百般為其求情開脫,才使他免遭死劫。最令司徒雷登無法想通的是,受到美國當局的指責也就算了,過去的“密友”國民黨也不愿放過他。臺灣方面從公開的《白皮書》中了解到司徒雷登任大使期間,曾對蔣介石有指責、非難、攻擊乃至建議撤換的“絕密”證據后,十分惱怒,于是多次向美政府和國會游說,指控司徒雷登為共產黨方面的間諜,當年執行“扶蔣”政策不力云云,借此出氣。1950年6月24日司徒75歲壽辰之際,“翻臉成仇”的蔣介石連送花籃的慣例也“免”了。1952年,蔣干脆公開表示不歡迎美政府派司徒雷登到臺灣“公干”履任。此時的司徒雷登只有仰天長嘆,反復吟唱東坡感懷之詞“事如春夢了無痕”了。
可憐是晚年悲且窮
事實上,“春夢不再”的司徒雷登不僅政治上沒討到任何“說法”,經濟上也變得“一窮二白”。剛回華盛頓時,司徒雷登連住房也沒有,惟一的兒子杰克在異地傳教,也是一個窮光蛋,還虧得他的中國秘書兼私人政治顧問傅涇波一家租了公寓后才收留了他。后來,傅涇波又靠親朋好友資助,東拼西湊攢了幾萬美元,買下了位于華盛頓東北區28街5312號的一幢小樓房,才讓司徒雷登有了一個固定的棲居之所得以茍延殘年。一般人可能認為,司徒雷登1905年開始在中國傳教,1919年開始當上燕京大學校長,1946年起又攤上了權傾一時、“官高爵厚”的駐華大使,怎么說也應該是一個“大款”吧。可事實遠非如此,他大半輩子呆在中國,先后辦了近30年的教育,并無什么積蓄。恰好相反,他剛回國時,還曾一度打過政府的主意呢。起先,他知趣地保持低調,姑且賴著駐華大使的虛職,享受著“部級”待遇,每月還能拿個千把美元的薪水。但好景不長,到1952年12月31日,杜魯門政府為使他永別政壇以減少麻煩,令他主動提出辭職。“失業”后的大使先生財路頓失,加上在美國本土“工齡”不夠,養老金申請不到,不得已只有靠“行乞”度日,生活過得十分拮據,曾有那么一段時間連取暖都成問題。幸好后來有家名為“基督教高等教育聯合理事會”的慈善機構,見他如此可憐,每月補貼給他600美元的“下崗”救濟,這才總算沒有被送往老人院。
1962年9月19日,司徒雷登病死在華盛頓家中。司徒雷登在遺囑中要求死后回北京大學燕園安葬,他的親朋好友通過中國駐美大使館呈交了這一愿望,中共中央領導慎重考慮后,決定從人道主義立場出發,暫批復同意。后因1999年美國導彈襲擊我駐南斯拉夫大使館,這件事又被擱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