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瞬間,漢堡包和土豆條在嘴里味同嚼蠟。
遠處的赫茲勞鮑特里仿佛在齜牙咧嘴地獰〔nínɡ〕笑。
幾個阿茲特克人打開了籠子。
“他們現在就要動手嗎?”我問。
“現在不,所有的程序都必須盡善盡美。”瓦爾迪茲回答,“你們得穿戴得體面點?!?/p>
“嗨!這是我最棒的牛仔褲了,襯衣也是最好的。”賈森說。
瓦爾迪茲不理他。最后我們都爬出了籠子。
“事實上你們該以此為榮?!蓖郀柕掀澱f,“許多被獻祭的阿茲特克人都是自愿地高高興興地奉獻自己,因為他們所想的全是世界那一頭等待著他們的事情?!?/p>
“我可不想有此榮幸。”賈尼絲說。
瓦爾迪茲翻翻眼珠:“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彼I我們走到展館邊的一棟房子前,“你們就在這兒準備一下吧。”
兩個阿茲特克婦女捧來了漂亮的衣服、羽毛和珠寶,領賈尼絲和卡拉進了一個房間。
兩個阿茲特克男人捧著同樣的衣物,示意我們進另外一間。他們叫我們脫掉衣服,其中一個男人遞給我一罐東西,像是油,有一股難聞的味道。阿茲特克人讓我們把它涂遍全身。
我聳聳肩,倒了些在前胸和后背,然后涂遍全身。賈森照著做。
“你認為他們真要把我們祭神?”賈森的聲音在發抖。
我也嚇壞了,所有這一切來得這么快,我幾乎沒時間去想祭祀〔sì〕時會出什么事。我拼命在回憶卡爾森小姐在上周課堂上講的東西,她講到科爾特斯和蒙提祖馬二世之間的戰爭,當時她說了很多,有些關鍵的東西現在竟怎么想也想不起來,真后悔那時沒認真聽。
這時,阿茲特克人又遞給我們一人一件白色長袍,上面飾有阿茲特克人各種各樣的彩色的奇怪標記。最后拿給我們的是兩頂插有羽毛的小小的金冠。
要是有面鏡子就好了。我想我們這樣子要是去參加化裝舞會,準能得冠軍。就在這時,卡拉和賈尼絲出來了,她們穿戴得幾乎和我們一樣,只是更鮮亮。
“準備好了嗎?”
瓦爾迪茲站在屋門口,不待回答,他又說:“你們應該感到榮幸,今天出席儀式的有執掌軍權的酋〔qiú〕長?!?/p>
“你說什么?酋長?”賈尼絲問。
“阿茲特克人中最有勢力的人之一,叫西華祖。你們可以根據他的隨從所持的金制鏤〔lòu〕空旗桿認出他,另外他的背上還有一塊戰爭令牌?!?/p>
我倒抽一口氣。就是它!就在上周,卡爾森小姐在課堂上告訴我們科爾特斯是怎樣征服了所有的阿茲特克人。
“我想我們能逃掉。”我低聲對其他人說,“我想出辦法來了?!?/p>
“哦,求求你,托尼,快說?!笨ɡ瓚┣蟮馈?/p>
“現在不行。我必須有機會接近酋長,你們就照我的話做?!?/p>
“沒問題,只要能逃出去。”賈森回答。
“不準說話!”瓦爾迪茲命令道,“現在,兩個一排?!?/p>
我和卡拉一排,賈森和賈尼絲一排。我們的隊伍共有七個人:兩個衛兵、我們四個以及瓦爾迪茲。阿茲特克人為我們讓開了一條路。
前面就是酋長了。他坐在一頂轎子上,抬轎子的武士穿著綴滿珠寶的長袍。我看見那旗桿,卻看不見他挎在背上的戰爭令牌。如果我的計劃要得以實施,必須得有這塊令牌。

我們緩慢地行進在等待祭祀的人群中,現在距酋長的轎子只有幾步遠。突然,他轉身對一個武士說話,就在這時,我看見了那塊戰爭令牌。只要再上前幾步就行。
我靠近卡拉:“聽著,我一說‘開始’,你就趴倒在地上裝哭,別問我原因,只管干就是了,相信我。”
現在我們走過酋長的轎子。衛兵開始鞠躬,瓦爾迪茲也跟著鞠躬。酋長點頭接受他們的敬意。
“開始!”我對卡拉說。
她可真不賴,倒在地上就哭。
她的舉動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全都盯著她。就在這時,我沖過去猛地扯掉酋長背上的戰爭令牌,把它舉得高高的。
我喊起來:“看!快看!”
這正是科爾特斯使用過的辦法,當初他就是用這個法子把自己和手下人從成千上萬的阿茲特克士兵的包圍中救了出來。
“還給我!”瓦爾迪茲尖叫著,他撲向戰爭令牌。但我比他更快,我的另一只手奪過一把阿茲特克人的匕首,舉得高高的。
瓦爾迪茲退后幾步。阿茲特克人全都愣在了那里。
現在我雙手握著的是他們勝利的標志,對他們來說,我比神更強大。
“快過來!”我沖賈森、賈尼絲和卡拉喊。
他們跑過來,站在我旁邊。
“現在怎么辦,托尼?”賈森問,“他們看樣子要氣瘋了?!?/p>
“他們氣管氣,但不敢輕舉妄動?!蔽一卮?,至少我希望如此,否則我們再沒有別的機會了,“快跑,我還記得進來的路?!?/p>
“你們永遠別想活著出去,”瓦爾迪茲說 ,“博物館還有其他工作人員,他們不會放你們走的?!?/p>
我相信他的話,但我們得試一試。我把戰爭令牌舉過眾人的頭頂,領著賈森、賈尼絲、卡拉穿過黑壓壓的人群。
“攔住他們!”瓦爾迪茲尖叫起來,“這是個愚蠢的令牌,什么用處也沒有!”
但阿茲特克人一動不動,事實上他們讓出了更寬的路。最后當我們快要走出人群時,我回頭想看看瓦爾迪茲在哪里,卻不見了他的蹤影。這使我有點害怕,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名堂。
我們四個跑向展館的入口,推開門沖進外面的參觀區。
我們穿過門廊,想從樓梯下到一樓。那兒有幾個參觀者,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們,我們身上穿著的阿茲特克人的長袍和頭上戴著的插著羽毛的王冠,一定使他們感到莫名其妙。
我們開始下樓梯,一路上幾乎撞倒別人。
終于到了一樓。
“現在去哪兒 ?”賈森問。
“問訊臺,趕快去報警!”我喊道。
我們穿過人類與自然館,穿過北美森林館,穿過無脊椎動物館,終于到了問訊臺,我停住了腳步。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男人站在那兒和接待員說話,他胸前別著一個小牌子,上面分明寫著:馬斯頓博士。
他根本沒被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