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非典,讓人后怕。存在于我們身邊的“機關病”,雖沒有非典那樣令人望而生畏,但卻也是一種政治上的非典。
“機關病”的本質,是一種“亞腐敗”,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種“病”的危害并不亞于那些已經被揭露出來的大貪官。其實,于一個正在走向成熟的社會來講,“機關病”也要比大腐敗可怕得多。
一是“機關病”具有極強的傳染性和腐蝕性,“機關病”雖然不像非典病菌那樣致命,但也具有很強的傳染性,一旦蔓延開來,也是一場政治瘟疫。“機關病”患者雖不如大腐敗那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卻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機關病”的那點奧妙,都在“章子”上呢:只要是個單位,就會有個章,只要有個章,就要有一個或幾個人管這個章。拿著章子的時候,這些“機關病”患者們就會哼“只有憋死的牛,哪有愚死的漢”,于是,一條煙不嫌少,三瓶酒不嫌多,不澆油那章子蓋得就不痛快。既能享受腐敗帶來的小小“外快”,又不用擔心像大腐敗那樣落個撤職殺頭的危險,多美的差事兒?于是一些人一邊咒罵著大小腐敗,一邊“樂腐不疲”。有人甚至說過這樣的話,在一個單位,“機關病”就像一輛公車,你要么就擠上去,要么就等下一班,但是千萬不要擋在車前面。壞了其他“病友”們的好事,還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如果每個章子后面都跟著這么一群“病人”,可不可怕?所以,我們也要以防非典那樣的力度、那樣的措施來治理這種“病”。不管在哪個行業、哪個部門,對那些“疑似”的,比如對待群眾“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事難辦”的,不要掉以輕心,一旦發現苗頭,馬上“隔離”觀察,什么時候思想“病愈”了,什么時候再上崗。對那些已經“確診”的“患者”,發現一個要強行“收治”一個。雖然不能一棍子打死,但一定要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否則,不足以警誡他人。
二是“機關病”為腐敗培養了強大的預備隊。“機關病”是腐敗成長的溫床和土壤。大腐敗對國家和社會的危害有目共睹,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這些大腐敗殺了一批又一批,從哪兒長出來的——都是前赴后繼從“機關病”患者隊伍中補充上來的!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有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腐敗也一樣,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個大腐敗分子。“機關病”患者們管小事時就好動歪心眼子,管了大事是斷不會馬上“金盆洗手”的,那貪欲就像已經開動的火車,要想剎住也得頗費一番工夫。管了大事,在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許諾下,“機關病”患者輕易就會變成大腐敗!不要奇怪,因為他們已經有了成熟的心理基礎。
三是“機關病”直接面對群眾,直接損害群眾利益。“機關病”患者多出在和群眾直接打交道的單位,這些單位也算是政府聯系群眾的橋梁和紐帶。別看當的是丫環,但管的卻是主人家的鑰匙。那點小權力讓他耍出花來了,吃拿卡要,占盡了群眾的便宜。群眾對他們是恨之入骨的。你說,這橋梁和紐帶一旦出了問題,那掉下深淵去的會是誰呢?
寫到此處,忽然想起了老一代革命家耿飚的一段往事。
耿老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后,于1991年回了一趟他曾經戰斗過的甘肅慶陽。在縣招待所,有不少百姓聞訊來找耿飚告狀……離開慶陽的那天,耿飚接見了縣里所有的主要領導,并講了一件往事:“50年前三五八旅在這里駐防時,一個戰士犯了嚴重損害當地人民群眾利益的錯誤,部隊決定按紀律槍斃這個戰士。執行槍決的時候,來了一大群老百姓替戰士求情。我堅持要執行紀律。受害女青年的父母也來求情,我仍然堅持執行紀律。這時,受害女青年的父母跪倒在地上向我求情,緊接著一操場的群眾都跪倒,哭著說:‘共產黨都是好人啊,請饒了這個戰士,讓他戴罪立功吧!’我反復做群眾的工作,可群眾說什么也不起來。最后,我們流著淚接受了群眾的請求。”講到這里,耿飚激動地反問:“現在我要問問今天在座的你們這些人,不管哪一個,如果犯了罪,老百姓會不會替你們求情?”
耿老的這一問,在今天聽來,更是振聾發聵!
每一個管著章子的人,你如果也犯了罪,當地百姓會不會替你求情呢?
共產黨都是好人啊——多動情的一句話,但是久違了!
黨和政府在群眾中的威信,就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機關病”一點一點蠶食了。
這難道還不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