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林肯總統相信有人想在劇院暗殺他,約納森打算親自找總統,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可是白宮的守門人會讓他這個穿著短褲的六年級學生進去嗎?
(雨 田)
在做逆時間飛行時,即使約納森感到渾身每一個組成部分都游離漂移,有一點他的腦子里還是很清醒的:他們選擇了一個危險的地方降落。只是他的腦子里充滿了時間旅行的驚恐,所以根本顧不得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糊里糊涂地感到他的腿重新觸及到堅硬的地面。
約納森在起伏不平的街道上踉蹌地走著。這時,一輛馬車直朝他們沖來。
約納森和邁特迅速地朝一個方向跳過去,走到安全的林陰小道上?!白⒁?,艾密麗!”邁特喊道。還沒等約納森完全放松下來,邁特突然大聲叫道:“她人呢?”
約納森轉過身,那輛馬車“咔啦咔啦”地從眼前駛過去,沒看到艾密麗。他心里一下子緊張起來。不過,他馬上指著街對面,艾密麗仰面朝天地躺在劇院臺階前的空地上,一個男人正在幫她站起來。
“哇!”邁特因旅行而變得蒼白的臉,突然漲紅起來,“我犯了一個錯誤,不該選擇這樣一個地方降落??窗桑F在它已經變成了一件好事。不是嗎,那個伙計正帶她到劇院去呢。棒極了!”
那個男人轉過身,領著艾密麗上了臺階。約納森只是無意的一眼,卻發現他的面容很英俊,留著兩撇漂亮的小胡子,兩只黑黝黝的眼睛神氣活現。約納森感覺自己好像認識他。當然,他肯定不認識1865年的人,他只認得亞伯拉罕·林肯。
“看來艾密麗沒事兒?!边~特擺頭搖肩,好像這樣他就可以擺脫驚恐。“我們最好直取白宮。”邁特朝周圍仔細看了看,想起了他們的行動路線。他領著約納森順著小道穿越前面的大街。
天氣很暖和,不過低云壓頂,約納森發現街上很多人都帶著雨傘。“我真希望你原來都能預料到天氣會怎么樣。”他嘟囔了一句。
邁特聳聳肩。“要是天下雨了,我們也就是打濕衣服,沒什么大不了的?!彼钢懊娴囊粋€拐角,那兒有個人在賣報紙。“我們轉過這兒,就應該是賓夕法尼亞大街?!彼麄冝D過拐角,邁特又說:“對了,這條街上有科克伍德賓館。”邁特伸長脖子念那寫在這陽篷上的字,“街對面還有夜星新聞樓。假如我們順著賓夕法尼亞大街一直走下去,就會走到白宮。”
一想起上次歷險完全迷了路,約納森就仔細地識記周圍的標記。賓夕法尼亞大街是鋪過的——這就是一種標記——并且沿街道中心自然劃出兩條路線。事實上,街道中心正走過一輛馬車,把騎馬的人、車輛與步行的人分開了。約納森一直都認為,這條街一定是被堵了起來,專門為步行的人和馬車通行。然而,這就是當時的交通情況——沒有別的交通工具。
那輛馬車被擁擠的人群堵住了。上百衣衫襤褸的人朝一邊涌動,那些身穿藍色制服的士兵在驅趕他們。約納森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們是一群無家可歸的人,臟兮兮的衣服、深陷的臉頰和那迷惘而疲憊的面容。
街對面,一個抓著瓶子的男人,從一幢破舊不堪的房子里蹣跚地走出來,他譏笑著面前的隊伍:“呵,現在,你們的反叛精神都哪去了?”
“可憐的人,”邁特對約納森說,“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他們都是南方人,南部聯邦的士兵,戰俘。”
“真難以相信他們是士兵,”約納森說。他們的襯衫和褲子原本是灰色的,但現在臟得不能分辨。他們穿的長筒靴,底子開裂,腳趾都露了出來,就這樣沿街緩行。
兩個小孩繼續走著,經過一個圍著許多觀眾的手搖風琴手、餡餅店、擦鞋攤、酒吧。“格魯佛劇院,”邁特指著一幢長長的上面還插著美國國旗的建筑說,“林肯也到這兒看演出。”貼在外面的海報上說,現在正演出《阿拉丁神燈》。
“說說我們的總統?!奔s納森說。
“對,你這幸運的家伙,”邁特打斷他,“我很想親自去見林肯總統,但不能,”他繼續說,“只有你來做這件事,你能把時間飛船解釋清楚。”
“別逗了,”約納森說,“我甚至連白宮的門都進不了。”
兩個小孩穿過街對面,經過大理石建筑群,拐了一個角。約納森看到一幢臨街稍靠后的白色建筑,相當熟悉?!班?,白宮。和我們知道的一樣。”
“呀,華盛頓別的地方都像鄉下一樣,不是嗎?”邁特停在鐵柵欄前,穿過草坪朝前看,白宮的門口有四個高高的大柱子?!巴?,真幸運!”
“請注意!”約納森大聲說,“我說我見不著總統不是開玩笑。怎么辦?”
“那么,我告訴你,”邁特說,“你去國防部,和白宮緊鄰?!彼懊嬷钢淮贝u結構建筑?!澳闳フ宜固诡D,他是國防部長。一直都懷疑南部聯邦陰謀殺害總統,所以我敢打賭,他會聽的?!边~特舉手表示再見,“下午三點鐘華盛頓紀念碑見?!?/p>
邁特經過站在鐵門旁守衛的哨兵,繞環形車道,穿過花園來到白宮的后面。約納森在門外稍停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自己到這兒來執行這樣一個任務,有點可笑。他看到有幾個人從他身邊走進去:男人穿著大衣,戴著領帶和帽子,女人戴著系帶子的帽子,穿襯衣戴手套,搖擺著的裙子像鈴鐺的形狀。難道他們都可以進去見總統,唯獨一個穿著短褲的六年級學生不能進去?進去!
林肯總統就要被謀殺,這可不是開玩笑。就在現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韋爾克斯·布斯正帶著手槍從后面要向美國總統射擊。約納森必須盡心盡力來執行這項任務,不管他感到有多愚蠢。他挺直肩膀,把一縷頭發從前額理到后面。
約納森進了門,繞過環形車道,在白宮門前拾級而上。他想,隨時都會有人制止他進入。一些肩膀寬寬的、帶著黑色眼鏡的秘密警察——不對,沒有黑色眼鏡,那時候還是1865年——會從后面上來抓住他。他們會搜他的身,對他亂吼一頓,然后把他扔出去。
但是沒有人阻止約納森和他前面的人。他上了臺階,看到門前一個穿著制服的守門人,他簡單地說著什么,然后就讓來這兒的人進去。
“姓名、職業?”守門人問約納森,“如果你來是要和泰德玩,他剛到后面花園去了?!?/p>
“約納森·舒爾茲,”約納森很嚴肅地回答,就好像他沒和別人玩已經好多年了,“我必須見總統,有很重要的事情?!笔亻T人很溫和地笑了?!八械娜硕歼@么說。假如要由我說了算,”他突然用大拇指對著約納森的胸,“我不會見他們的。不過,林肯總統愿意會見每一位。只是他今天早上沒有時間,他正在會見凱賓尼特。”
噢,天啊,約納森想,為什么邁特不告訴他這個情況呢?“可是我必須得見林肯總統。我可以等?!?/p>
守門人又笑了?!暗??我想你可以等?!彼泻艏s納森進來,“朝右邊轉過去,上樓。那兒有很多人。”
從優雅的環形樓梯繞上去之后。約納森發現守門人是對的。長長的廳廊到處都是人,單個地,或者一小群、一小群地站在枝形吊燈下。有時,他們也在大廳里踱步,或者靠在貼著鮮艷花紙的墻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