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核問題從20世紀跨越至21世紀,已歷經10年。最近,朝方的態度有所松動,在同意美國非官方代表團參觀寧邊核設施的同時,宣布放棄核計劃,甚至停止用于和平目的的核能工業生產,前提條件是要求美國提供安全保障和必要的經援。朝鮮的這一做法,是為打破僵局、重開新一輪會談作出的值得歡迎的新姿態。
在筆者看來,朝核問題難以化解,究其根由,主要在于美國執拗于“冷戰思維”,仍未放棄對朝鮮的敵視政策。同時,美國以“日美安保條約”為依托,與日本聯手對朝施壓,使朝鮮難以從“冷戰狀態”中擺脫出來。
美“核攻擊論”在先,朝核開發構想在后
朝鮮戰爭停戰后,美國對朝鮮的挑釁活動從未停止。1968年,美國海軍情報艦“普韋布洛”號公然侵犯朝鮮領海,被朝鮮人民軍海軍俘獲。幾十年來美國飛機對朝鮮近距離的偵察也從未間斷過。
盡管朝鮮戰爭已結束整整半個世紀,但在美國高層領導人的心靈深處,仍對朝鮮戰爭“有一種深深的受挫感”。美國未能打贏朝鮮戰爭,使“美國領導人深感不安”、“心懷強烈的報復欲望”。
當前美國正在抓住朝鮮核問題,對其進行遏制和施壓。但事實是,美對朝的“核攻擊論”在先,朝的核開發構想在后。早在20世紀50年代,朝鮮戰爭爆發初期,為了對朝鮮人民軍給予“致命的打擊”,根據杜魯門總統的旨意,美遠東軍司令部曾計劃在朝鮮北方投放核炸彈。后因麥克阿瑟指揮所謂“聯合國軍”越過“三八線”、向北推進而未能實施這一核打擊戰略。而在這之前,也就是在朝鮮戰爭爆發前南北雙方嚴重對峙的時期,美國也曾威脅過朝鮮北方,叫囂要在元山、咸興等地投放原子彈。而朝鮮的核開發問題,則是朝鮮在停戰之后才提出的構想。
炒作“朝鮮威脅論”,構建導彈防御系統
布什執政后不久即宣布,要重新審查美國的對朝政策,公開批評克林頓前總統對朝接觸政策太軟弱,并宣布朝鮮為“邪惡軸心國”,渲染朝鮮導彈對美國構成威脅。布什指出:“對付朝鮮,必須大棒在前,胡蘿卜在后,而不能顛倒過來。”從2001年開始,美第七艦隊加強了對朝鮮海軍的電子干擾。接著,駐韓美軍、韓國陸海空三軍,以及日本自衛隊聯合舉行“以朝鮮為假想敵”的大規模軍演。美軍偵察機不斷侵犯朝領空,公然進行偵察活動。
美國右翼媒體還鼓噪:“朝鮮從未放棄過核戰略計劃”,作為對付美軍的“特種手段”,還正在生產“生化武器”。朝“大浦洞”導彈有可能在2005年擁有“攻擊美國本土的能力”。正是這些假設性、蠱惑性的宣傳,成為美國鷹派媒體描述朝鮮的重點,進而加重了朝鮮在美國公眾中的所謂“邪惡形象”。布什政權的如意算盤是,以此為契機可以增加國防預算,構建導彈防御體系。以“先發制人”的戰略徹底摧毀朝核力量,最終推翻金正日政權。美國CIA不僅利用朝鮮的叛逃者搜集軍事情報,美高級官員還在美國接見了叛逃到韓國的前朝鮮勞動黨中央書記黃長燁。在美國鷹派副國務卿博爾頓和羅伯特·約瑟夫的壓力下,2002年冬天,美國中斷了每年向朝輸送50萬噸重油的行動。無奈之下,朝鮮驅逐了國際核查人員。
日本緊隨美國采取強硬態度
小泉政權置“平壤宣言”的原則精神于不顧,緊隨美國,對朝鮮采取“壓力為主,對話為輔”的強硬態度。小泉說,“如果朝核問題進一步惡化”,日本將對朝鮮的“非法交易、非法收入和毒品問題采取嚴格的對策”。朝鮮在日本有約30萬僑民,他們每年都將數目可觀的外匯,通過正當途徑匯到朝鮮,這純系朝鮮政府及其國民間的內部事務。但日本政府竟然宣稱“在必要時掐斷這條向朝鮮匯款的通道”。日本的這些舉動,激起了朝鮮對日本的義憤和反感。
冷戰時代,日美之間的軍事同盟成了美國在東北亞地區的核心。在朝鮮戰爭期間,為了支持美國登陸作戰,日本曾秘密出動多艘掃雷艦艇,動員大量舊日本海軍人員,擔負朝鮮東海岸元山港的掃雷任務。冷戰結束后,1997年簽署的“日美防衛合作指針”又從法律角度把日美同盟的作用范圍擴展到周邊地區。對美國來說,需要日本國土作為維護其遠東利益的軍事基地。美國向日本施加影響,要求日本擴軍,除主要防御北方的俄羅斯外,還要擔負朝鮮半島的作戰任務。
平心而論,朝鮮并非是亞洲最先擁有核設施的國家。但日本卻利用朝核問題大肆炒作所謂朝鮮的“威脅”,煽動民族對立情緒,為順利實施“有事法制”、“新防衛政策”造勢。“為遏制來自朝鮮的威脅”,2003年12月19日的日本安全保障會議決定引進耗資65億美元的美國“反導彈防御系統”。該系統包括陸上配備型的愛國者導彈“PAC3”和海上配備型的“CM3”。日本軍事戰略的連連升級,使自衛隊從“防御型”升格為“進攻型”。
筆者認為,美國在美朝矛盾中是矛盾的主要一方。如果美國對朝鮮仍堅持“實力外交”,推行不調整、不松動、不讓步的“三不政策”,不拿出“靈活態度”,那么,不但不能彌合朝美之間長期存在的分歧和懸案,反而迫使朝鮮繼續走上發展核計劃的道路,以應對美“先發制人”的核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