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霍迪爾先生身材修長,面龐消瘦,兩鬢斑白。他生性溫和,少言寡語。研究學術問題,他精力充沛,記憶力驚人,而對日常生活的瑣碎小事卻不甚了了。
坎福特大學需要聘請一名工作人員,有上百人申請該空缺,西奧也遞上了申請書。最后,只有西奧等15人獲得面試的機會。
坎福特大學地處一個小鎮,周圍僅有一家旅館。由于旅客驟增,單人房間只好兩個人同住了。跟西奧同住的是一位年輕人,叫亞當斯,足足比西奧年輕20歲。亞當斯自信心甚強,且有一副洪亮的嗓門兒,旅館里常會聽到他朗朗的笑聲。他聰明伶俐,這一點顯而易見。
校長及評選小組對所有的候選人進行了一次面試,篩選后只剩下西奧和亞當斯兩人。小組對聘請誰仍猶豫不決,只好讓他們倆在大學禮堂進行一次公開的演講后再行決定。演講的題目定為《古代蘇門人的文明史》,3天后開講。
在這3天里,西奧寸步不離房間,廢寢忘食,日夜趕寫講稿,而亞當斯卻不見有任何動靜——酒吧間里依舊傳出他的笑聲。每天他很晚才回來,一邊問西奧的講稿進展情況如何;一邊敘述自己在彈子房、劇院和音樂廳的開心事。
到了演講那天,大家來到禮堂,西奧和亞當斯分別在臺上就座。直到此時,西奧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用打字機打好的講稿不知什么時候不翼而飛了。
校長宣布說,演講按姓名字母排列先后進行。亞當斯首當其沖,情緒頹喪的西奧抬頭注視著亞當斯——只見他神情自若地從口袋中掏出竊來的講稿,對著在座的教授們口若懸河、振振有辭地講開了,連西奧也暗自承認他確有過人的口才。亞當斯演講完畢,場內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亞當斯鞠了一個躬,臉上露出微笑,回到座位上去了。
輪到西奧了,他的一切東西都寫在稿子上面,由于心情不好,要另開思路是不可能的了,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惟有用低沉而疲乏的聲音,逐字逐句重復亞當斯剛才振振有辭的演講內容。等他講完坐下來時,會場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下掌聲。
校長及全體評選小組成員退出會場,去討論該聘任哪位候選人。禮堂內的人仿佛對決定的結果早已有了數。
亞當斯向西奧探過身,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微笑著說:“厄運啊,老兄,只能選其一。”
這時,校長及小組成員回來了。“諸位先生,”校長說,“我們做出了選擇——聘請西奧·霍迪爾先生!”
所有的聽眾都驚呆了。
校長繼續說:“讓我把討論的情況向諸位披露吧。亞當斯先生口才過人,知識淵博,我們大家都深感欽佩,我本人也為之感動。但是,請不要忘記,亞當斯先生是拿著稿子去作演講的,而霍迪爾先生呢,卻是憑著記憶力,把前者的演講內容一字不漏地重復了一遍。當然嘍,在這以前,他是不可能看過那份講稿的。我們缺的那項工作,正需要有這樣天賦的人!”
大家陸續走出會場,校長走到西奧面前,見西奧臉上仍然掛著那副驚喜交加、不知所措的神情,便握著他的手,說道:“祝賀您,霍迪爾先生。不過我得提醒您一句,日后在咱們這兒工作可要留神點,別把重要的材料到處亂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