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上的菊花依舊暗香盈袖,窗口的梧桐葉影依然斑駁,床頭的千紙鶴的芳香隨風飄過……唯獨少了男孩兒的微笑。
多少人的淚凝固著這病房的空氣,那何止是同情的淚,那是傷心的淚。
…… ……
拿著殘酷體檢單的我被送入了人民醫院12層重癥病房。那間病房還有兩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和一個看上去不過才八九歲的小男孩。
病房凝重的空氣讓我脾氣變得暴躁,記不清曾經多少次對母親大發雷霆。
多少次想打探我究竟得的是什么病,而那兩位老人的回答似乎是經過母親商量好了的,始終不肯露一點風聲,然而他們的隱瞞也并非給我些許安慰,因為我很清楚:區區小病犯不著進這樣的病房。
我的猜想在幾天后得到了證實,兩位老人都先后被護士靜靜地推出了病房。感覺到下一個被拖出去的人就是我,因為男孩還小。
我把話又轉向了小男孩,試著和男孩交談,教他識字。終于有一天,我送他一支鋼筆時,他說了:“大哥哥,這鋼筆我用不著了,媽媽說我會永遠呆在這病房內。”“那你知道我們得的是什么病嗎?”“媽媽和爺爺都讓不告訴你,怕你挺不過,怕你會難過!我們得的都是白血病,醫生說要好長時間才能治好。”男孩還是很講義氣地伏在我耳邊。
又一次陷入了窘境,情緒越來越壞,甚至不配合治療,要求出院。
那一天,我仍舊站在陽臺上。“讓你別告訴大哥哥,你就不聽話。”訓斥聲中還夾帶著男孩嗚咽的哭聲。我竭力跑過去一把抱住小男孩,緊緊的,我流淚了。
好多天過去了,情緒穩定了好多。讓我無法接受的事實還是在那個無風的秋夜最終來到。
早晨醒來,只看見男孩的母親在幫男孩收拾東西,眼角不停地流著眼淚,見我醒來,走過來,把那支鋼筆和一盒千紙鶴遞給我。
按編號排好的千紅鶴上這樣寫道:“大哥哥,和你一起的這些天,我真的很快樂。這9999只紙鶴是9999個保佑串成的,你把它串起來,它們會為你祝福的,會給你帶來幸運的。”不知不覺,眼淚已沾濕了千紙鶴。
…… ……
那一串串紙鶴真的給我帶來了幸運,由于醫院誤診,我不過是血壓偏低,可為什么老天卻對那么善良的男孩不公呢?
離開重癥病房的我,沒有快樂,只有那為才僅八九歲男孩的真心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