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校畢業的才女,本該有著光輝的前途。但她受不了當前社會上一些不良潮流的誘惑,想走捷徑成名,想當美女作家。結果,在“體驗生活”的過程中沉淪。最終夢想破滅,悔之晚矣。
名校畢業,耐不住艱辛想當美女作家
2001年,23歲的胡小曼畢業于廣州某全國重點大學的中文系。身材窈窕、相貌清秀的她,從小就受到家長、老師和男同學們的呵護,一路走來可謂一帆風順。
然而,社會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美好。畢業后找工作,就讓她很費了一番周折。人家用人單位,要不找有工作經驗的,要不找男的,反正她是不那么受歡迎。一個月后,她才在一家廣告公司里謀到個策劃文案的職位。工作找到了,但她的心情仍然沒有好起來。這份工作幾乎天天要加班,但薪水只有兩千多元。她的上司和老板,也不再像老師和同學那樣寵著她。每當她犯了錯誤,上司訓她就像訓別人一樣,絲毫不留情面。這讓從小就沒受過別人氣的她,感到很不適應。
這樣半年下來,工作不如意,戀愛也不如意,胡小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悶之中。
2002年春季的一天,胡小曼意外地遇到了大學時的一位學兄。他叫陳炎,比胡小曼高兩屆。大學時,他曾追過胡小曼。當他畢業離開校門后,兩人就斷了聯系。近3年不見,往日的恩怨情仇已經淡去。今日偶遇,兩人說不完的是別來之情。陳炎邀請胡小曼到附近的咖啡廳坐坐,胡小曼爽快地答應了。
一坐下,胡小曼便向陳炎訴說自己畢業近一年來的苦悶。她說話的時候,陳炎一直在傾聽。他的耐心,讓胡小曼感覺他比在大學時成熟多了,有點后悔當初為什么沒答應他的追求。
當她問起陳炎畢業后混得怎么樣時,陳炎說,畢業后他也先在廣告界混,一年后與朋友合搞了個模特經紀工作室,主要業務是培訓模特,為模特們做經紀,也會與其他演出單位合搞一些演員招聘、演員培訓班之類的業務。他所從事的行業一下子讓胡小曼興趣大增,做演員、做模特是每一個女孩子的夢想,又何況是胡小曼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呢!
于是,胡小曼說,那你看看,能不能也為我經紀一下?
陳炎很奇怪地看了看她,說,你很漂亮,身材也好,但矮了點,做模特肯定不行。做演員呢,也難說啊。現在競爭太激烈了,即使你有機會,也要先跑龍套,將來能不能混出名堂來還很難說。如果讓我說的話,我不會騙你,我會說,很難!
陳炎的話,給胡小曼澆了一頭涼水。她沮喪地問,是不是我就沒有出頭之日,要打一輩子工了?
“那也不一定呀,記得在大學時你如眾星捧月,很風光呀,現在應該也是吧,這樣不是很好嘛!不一定非要當演員或模特呀。”
“別拿我尋開心了,我哪里風光了?現在在公司里受老板的氣,下班了,想找個男朋友也沒有中意的。”胡小曼的臉拉了下來。
見胡小曼生氣了,陳炎不敢再亂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計上心來,很興奮地對胡小曼說:“小曼,你以前可是咱們學校里的才女。為什么不做美女作家呢?你看,現在那幾個美女作家多風光!說實在的,你比她們漂亮,文筆也不比她們差。你會比她們更有名氣的。成名了,以后當個演員,參加個電視節目什么的,也就順理成章了!”
“我行嗎?寫作那東西,太辛苦了,不知要寫幾麻袋紙,才能有點名氣。再說,美女作家,名聲似乎不大好,總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胡小曼有些懷疑地說。
“你當然行,”陳炎很肯定地說,“你說的寫作,是指傳統的那種,我說的成名,是指要包裝。要迅速成名,要當美女作家,也是要策劃,要包裝的。說到包裝,我可就在行了,放心吧,我會幫你的。至于名聲好不好的問題,只要不是因殺人放火出名,有名氣就好。現在是眼球經濟年代,有了名,你就有一切!”
胡小曼的眼睛里又有了光彩,她說,那就試試吧,我相信自己做得也不會太差。
體驗生活,在想當美女作家的夢想中迷失自己
陳炎為胡小曼指出了成為美女作家的三步曲:第一步,先在全國有影響力的大雜志上發表幾篇大文章,或出版一兩本書,當然這些文章和書是要與性有關的,是要用“身體寫作”的;第二步,陳炎會找記者、寫手采訪胡小曼,在報紙、雜志、網站等媒體上,或吹捧她,或謾罵她,造成一種聲勢;第三步,是胡小曼自己出來,或義正辭嚴地辟謠,或流淚哭訴當弱者以博取同情。這時,自然而然,胡小曼就是美女作家,就是名人了!
胡小曼第一個月寫的文章,全都被陳炎否決了。陳炎認為,她的文筆還沒有脫離校園時的風格,太風花雪月,太飄,與“用身體寫作”的要求相差太遠。
胡小曼覺得有些委屈,但也沒有辦法,只有按照陳炎的要求,繼續努力。陳炎也經常利用周末的時間到胡小曼租住的地方指導她寫作。
2002年夏天的一個星期六,陳炎又來到了胡小曼的住處。這時胡小曼正在構思一個性愛的情節,沒有性經歷的她,寫起這些東西來真有點費勁。陳炎便在旁邊循循善誘。慢慢地,胡小曼聽著他的話,感到臉紅心跳起來。她的表情,以及夏季過于暴露的服裝,也激起了陳炎的情緒。在這種特殊的情境之下,兩人自然而然地擁抱在了一起……
對與陳炎發生這種關系,胡小曼認為是自然而然地,她早已把這個昔日苦追自己不成的學兄當成了男朋友。在此之前,她曾幾次問過陳炎的戀愛和婚姻狀況,陳炎總是巧妙地轉移話題。現在有了實質關系,胡小曼便不依不饒,打破砂鍋問到底。迫于無奈,陳炎說,自己結婚一年多了,現在妻子已經懷孕了,再過兩個月就要生產了。
面對這樣的現實,胡小曼既憤怒,又感到受了侮辱。她質問陳炎,你為什么騙我?為什么有了老婆還與我發生關系?陳炎倒顯得有點委屈,說,我騙你什么了?在此之前,我可是什么都沒說呀!至于說到咱倆發生的事,一男一女在一起,互相喜歡,互相吸引,發生什么都是正常的,這與我結沒結婚沒有關系。如果你想不開,就當是體驗生活好了。如果你還感覺心理不平衡,那你也可以去找別的男人體驗生活,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胡小曼歇斯底里地叫著,隨后神經質般地把陳炎趕出了自己的家。但幾天后,胡小曼似乎想通了,轉變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事實已經這樣,如果就此與陳炎分手,自己可就虧大了。自己現在還得依靠陳炎,還用得著他,不能這樣就斷了聯系。
很快,兩人又恢復了以往的狀態,繼續保持著合作伙伴、朋友和情人的多層關系。
幾個月中,胡小曼只在幾家雜志上發表了些不疼不癢的小文章,與陳炎“發表‘用身體寫作’的大手筆文章”的要求相去甚遠。胡小曼有些泄氣,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陳炎與她一起分析原因:在雜志上發這類文章是比較難的,寫得淺了,沒有賣點,發表不了;寫得深了,太露骨了,也發表不了。最后的結論是:不給雜志寫了,直接寫書出版,這樣可能更容易些,也更能造成轟動效應。
2002年冬,胡小曼開始創作小說《在有快感的日子里》。
此后不久,胡小曼在寫作中又遇到了困難。小說中有大量在酒吧、迪廳發生的故事,但胡小曼對這些場合并不熟,寫出來的東西不那么逼真。這時,陳炎便鼓勵她去酒吧和迪廳體驗生活,有時甚至還主動掏錢給胡小曼,讓她務必要去感受一下。對陳炎的表現,胡小曼感覺很復雜,一方面覺得他挺大度的,另一方面又感覺他無情,甚至是無恥。
胡小曼一般是在酒吧里喝瓶啤酒,或在迪廳里蹦幾分鐘,感受一下現場氣氛,就算是完成體驗生活的任務了。但這年春節到來前的一個晚上,她邂逅了一位“風流倜儻”的白馬王子,并因此有了一個月的讓她既興奮、又后悔的荒唐經歷。
夢想破滅,過慣了不勞而獲的生活后不知路在何方
不久后,當她再給陳炎打電話時,陳炎卻一直推托,找借口不肯出來見她。在她堅決的要求下,陳炎終于出來了。一見面,陳炎就開門見山,直言不諱地說,他的孩子已經幾個月了,他妻子似乎已發現了他在外面有私情,經常與他吵吵鬧鬧,現在,為了家庭的穩固,他不想再與她繼續保持關系了。但他愿意繼續幫助她,等她的書出版,他仍然會幫她炒作,讓她成為美女作家。
聽到陳炎說這樣的話,胡小曼幾乎要崩潰了。她又生氣又傷心地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不要你的幫助了。沒有你,我也照樣能過得很好。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這么顧家,當初為什么要對我那么熱情?
當初?陳炎遲疑了一下,說,那時我妻子不是正懷孕嘛!再說,在大學時我沒能追到你,那時也總想嘗試一下。
胡小曼真的崩潰了。看來,陳炎并不是真的喜歡自己,他當初的熱情,只是基于在妻子懷孕的情況下的特殊生理需要,以及“得不到的就是好的”的特殊心理需要。而他一旦得到,什么都不同了。
自這次談話后,胡小曼沒有與陳炎再主動聯系過。
2003年春天,胡小曼的人生陷入了空前的失敗中。但這時,一次偶然的機緣,她又開始了人生中的又一次“艷遇”。
對方長相很一般,看起來也沒什么情趣,但顯然是個有錢人。他叫趙建國,一個很正統、很老土的名字。當他聽說胡小曼正在創作一部小說時,立即興奮起來,說自己初中時也曾做過文學夢,本來也是能當作家的,但后來因為賺錢耽誤了。多聊了幾句后,他鼓勵胡小曼要堅強,要堅持寫下去,要寫出像魯迅或米蘭昆德拉那樣的作品,并勸胡小曼以后不要工作了,要專心寫作,一切費用由他來承擔。胡小曼只有苦笑,她寫作的風格,與魯迅或米蘭昆德拉相比,根本就是兩條路子。但她還是有些感動,因為這個有錢人,不僅僅知道魯迅,還知道米蘭昆德拉!
趙建國說到做到,很快就為胡小曼租了套三室兩廳的大房,并每月給她3000元零花錢,讓她安心寫作。對這樣的“待遇”,胡小曼是很坦然的。自己有才,別人有錢,有錢的人喜歡有才的人,是最正常不過的。想當年,像貝多芬、盧梭、莫扎特這樣有才的大男人們,也是要靠有錢的女人供養的,又何況是自己這樣的女人呢!
但幾個月后她發現,只有在喝多酒的時候,趙建國才會關心起她的“文學創作”。而在平常,他根本對她寫了什么不聞不問,見面后所需要的只是與她的“床上運動”。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當了“金絲雀”,做了別人的“二奶”。
但這時的她,已經很依賴這種不勞而獲的生活,住得坦然,花錢花得也坦然,不用再受老板的氣。惟一讓她泄氣的是,在這種安逸的生活下,她反而寫不出東西了。在認識趙建國之前,她的小說已寫了三分之一,在跟趙建國的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中,她才寫了幾萬字,與小說的完工相距甚遠。
當胡小曼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想再次逃離時,沒想到趙建國主動開了口。他對胡小曼說,給你這么長時間你也沒當成米蘭昆德拉,看來你是不行了。現在我沒錢供你了,你走吧……
胡小曼又離開了,但卻不知以后的路該怎么走。這時她的小說完成了還沒有三分之二。
這時已是2004年6月,胡小曼再次陷入困惑與無助。她總結自己這兩年的生活:因為聽信別人的鼓動,想走成功的捷徑,結果被有婦之夫拋棄,書也沒寫成。總之不成功,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失敗……
在筆者的采訪快結束的時候,胡小曼說:“讓你們來采訪我,本來是我預定計劃的第二步。但可惜的是,第一步我都沒走好。當然,你不用懷疑我又在走捷徑,越過了第一步就想走第二步了。其實,現在我已不想當什么美女作家。我只想告誡那些與我有著同樣夢想的姐妹們。有夢想是好事,但不要老想著走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