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北宋年間,畫家郭熙曾在《林泉高致·畫意》中指出了:寫貌物情攄發人思之說。作為一個有創意的藝術家,最擅長用物象來表達自己的情感思維。畫家李瑞洪就是用他的一點一線、一花一葉傾訴著他心中的花鳥世界,表達著他對大自然的無限深情。觀賞他的花鳥畫作,給人以超逸、空靈的審美感受,同時又啟迪著人們對中國畫筆墨的認識。特別是畫中充盈著的淡遠氣息,更讓人領略到他作品既有的筆墨形式,又有詩意智慧的審美特征。
瑞洪極重中國水墨畫的寫意精神,以情入畫暢情達意。“文革”后期他入室著名花鳥畫大師張肇銘先生門下,深受張老的親授嫡傳。他至今認為,張老在人品和畫藝上對他的影響,是一輩子都受益不盡的。但藝術必定是自我的創造和個性的完善。如果說張老最初恩賜于他“法度”的話,那么,他在這“法度”的基礎上所做的是更多的“自我”調節。他系統研究宋元以來的花鳥畫傳統,并深入研究各個時期大家的畫風。同時融各家之長,建自家風格,其作品呈現出勾勒勁爽、賦色清雅的語言特征。作品中既有惲壽平、華新羅之韻,又有陳道復、徐青藤之筆,同時又具張肇銘、王霞宙的形神,于疏朗中見俊爽,于謹嚴中見超逸,顯露出不凡的筆墨功力。瑞洪君所畫之荷,在營造自己獨特風格的同時,更強調清風穆如的境界。他并不滿足于單純地表現或“荷塘月色”,或“亭亭玉立”的各種風韻,而是把中國文學、現代構成、傳統筆墨引入無盡的荷花世界,他在豐富畫面的同時,拓寬了“荷文化”這一傳統題材的境界,從而使其花鳥畫別開生面。“荷”在他筆下,無論風、霜、雪、雨,都更為飄逸、沉著、婀娜、剛健,呈現恣肆自然、柔中寓剛的審美精神。
中國傳統文人畫極重主觀意識的抒寫,強調精氣生動、大巧若拙,集謝赫“六法”中的氣韻生動,骨法用筆。他時時刻刻都在花鳥世界中尋找自己的心理契合,覓求著自身的情感流域。他并不認為恢恢宏幅才能表達雄氣才進,而方寸之地也能道出萬物之靈。在《私語》、《秋趣》、等作品中,瑞洪細致地觀察花鳥的生態結構,并將這些細微的特征,通過畫幅表現出自然界花與鳥生命的闊力。
中國花鳥畫與寫意人物畫一樣,極重形神兼備,無形者則神空,無神者則形紿,只有形神兼備狀物傳神,方能熟而后生情深意長。瑞洪君有方常用的閑印,印文是“為百花傳神”。固然他將千花百卉同于人的情感來寫照,惟有“以物于人,緣物寄情,積感而歌,有感而發”;強調自身的情結是至關重要的。因此,無論是他筆下丹容絢麗的《牡丹》、酣暢淋漓的《芭蕉》、接天蓮葉的《盛荷》、還是桿枝橫斜的《凌霄》,都顯示出畫家對生活的真實表露,對大自然的誠切頌揚。
從李瑞洪的畫中我們可以看出,他喜擅文雅、古拙、秀逸、遒勁、流利輕松;摒棄輕狂、霸悍、粗野、庸俗、刻板纖弱。講究奇肆詭麗,厭惡裝腔作勢。雖說作者是細膩實寫,但不“精雕細琢”,他雖求得雅,但又有雅俗共賞之功效。這與他能把握傳統“文人畫”精神息息相關,同時也是他多年來對中國花鳥畫專題研究的成果。可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李瑞洪花鳥畫的個人風格,還表現在他對筆墨技巧上的磨礪,懸腕遒勁、落筆藏神,干練而不油滑,平穩而無習氣。清代畫家華翼綸《畫說》中云:“下筆游移便軟弱,構局游移便散漫”,畫不可有習氣輕狂縱橫、精微艷麗,而不易于純厚平正。李瑞洪的花鳥畫給人以平正溫和、宛轉自如之情,予人以清新自得,愉悅暢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