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業的一個頭疼問題是接班問題。
由于中國特定的情況,現在中國的家族企業的創業者在創業時大都不年輕了,經過20多年的拼搏,很多人到了該交接力棒的時候。
美國和中國的情況有所不同。美國一直實行資本主義制度,私有經濟一直在蓬勃發展,只是由于戰爭才會延緩它的步伐。第二次世界大戰摧毀了一批企業,但戰后又飛速成長起新的一批。而創業者總有老的一天,總要有交班問題。1997年,二次大戰后五十多年的時候,安達信公司和MASS MUTUAL公司共同進行了一項研究,僅在美國,受調查的家族企業就有43%希望在2002年底之前更換領導人,更有經濟學家預測,全球將出現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兩代人之間的財富交接。
中國也會有這個問題。
中國已經有這個問題。
一般說,權力移交時的組織結構都是最脆弱的,所以美國西北大學凱洛格商學院的約翰.沃德教授的調研才有了如此讓人心悸的數字:80%的家族企業未能順利地傳給家族的第二代,而傳到第三代手中的只有13%,一些公司在新領導人手里破產,還有一些公司被迫賣給了競爭對手,而還有一些干脆關門大吉。
所以,接力棒交給誰?這是個十分重大的問題,重大到我們不用再說它的重要。這又是一個十分復雜的問題,復雜到我們不得不多列舉出許多種復雜的因素。
例如,有沒有合適的接班人?有了合適的人但他本人愿意不愿意做?有了幾個人怎么從中選最適合者?選定接班人后如何培養?愿不愿放棄控制權?等等。
這些,都是有前車之鑒的。譬如臺灣辜氏家族,掌握著臺灣最大的私人銀行,父親快到古稀之年,但他的兒子辜濂松卻對家族企業沒有興趣,甚至對商業沒有興趣,只想做一個高爾夫球運動員。父親下了很大的工夫來說服他,并讓他在摩根士丹利公司和一家日本銀行工作一段時間,積累經驗,也培養“感情”,最終他“愛上”了經商,辜家也有了合格的接班人。
再如日本西武集團,這是堤康次郎畢生奮斗的成果,他因此還當過日本眾議院的議長。他在五個子女中,選定了兩個兒子,也就是兩個接班人。而兩人之中誰更合適一點呢?堤清二比堤義明長7歲,盡管堤清二青春期對父親十分反抗,一度還加入了共產黨,甚至破壞西武鐵路公司的工會,結果是堤康次郎把兒子趕出了家門,斷絕了父子關系。但父親還是在兒子最需要的時候又接納了他,并把西武百貨公司交給他管理。這時,社會上一般認為清二是西武集團當然的接班人。
然而,康次郎的目光也沒有離開堤義明。堤義明從早稻田大學畢業后,就得到了父親的精心培育。有兩個人選在手里,創業者在選擇接班人的時候顯得游刃有余。直到一次突發事件幫助康次郎下定了決心。
那是1963年8月22日,東京都發生了一場二次大戰后最大的百貨公司火災,著火的正是西武百貨。大火燃燒了7個小時,幸好是公司休息日,沒有顧客受傷,但死亡了7名店員,傷了20多人。這時,堤清二和堤義明發生了一場爭執,清二主張第二天立即開門營業,還要打出“大減價”的廣告,弟弟卻反對,認為太鹵莽了。因為清二是西武百貨的主管,就按照他的意見辦了,結果第二天又惹了大禍。5萬多人看到減價廣告蜂擁而來,有顧客因為擁擠而暈倒,西武百貨被消防廳責令關門。
事后,康次郎為堤清二捏了一把汗,下決心讓堤義明作為自己的接班人。
半年多以后,康次郎就因病去世了,29歲的堤義明成為西武集團的掌門人。他的經營才能得到了充分展示,西武的事業大大地發展了。
2003年1月,山西企業家李海倉在辦公室被槍殺,他的兒子李兆會倉促接班,許多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一年多過去了,我們沒有去考察李海倉留下的企業向前走了多遠,但是,我們手里捏的汗卻越來越多,因為已經和即將的接班人越來越多。而說句實在話,做好了充分準備的人還不多,不是我自作多情操心別人的事,確實是對我們國家的經濟也是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