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我是真正地愛上了她的時候,她開始變得像個不講道理的孩子,不斷地要求,甚至吵鬧。
她樂此不疲地做著同一個游戲,花很大的心事來編輯一些讓我哭笑不得的情節。然后,逼我明知故犯地上當,還要一臉幼稚地夸她是如何、如何地聰明,簡直就是天底下最有頭腦的娘子。我若不按她的編導來上演,或者對這樣那樣的角色露出不滿的情緒,她就會一臉不悅的樣子,長時間跟我保持冷戰的格局,形同路人。
她變得極其地霸道,不允許我的眼睛在其他的女人身上停留,連片刻都不行。她長得胖,于是我從此不敢再說肥、胖、甚至連豐滿都不能提。她長了青春痘,于是我必須承認我之所以沒長青春痘是因為我已經老了。老得連長青春痘的資格都沒有了。她成為美麗的標本,她美的地方是美的,她不美的地方不是不美,而是別人缺乏這種評美的眼光。天哪!
對我,她變成了一個純粹的批判主義者。腦子總是很笨,偶有不笨的時候,乃因為告拜她所賜教。長相總是很丑,有人贊美的地方那是別人的反諷。我細心的時候,她說我不像男人;我粗心的時候,她說我不愛她;我對的時候,她說那是理所當然,誰叫你是男人啊!我錯的時候,她說你怎么可以這么蠢啊,還是男人呢?
我變得越來越不能理解她了,以前那個善解人意、寬厚,喜歡贊美的人,到那里去了呀!怎么一下子變得如此庸俗不堪了啊!她的無禮取鬧磨光了我所有的耐心。我發誓就算一輩子單身,也不能跟這樣一個女人過日子了。
但是直到她真的走了,我才明白,一個至愛的人離開了我。從此,不會有人大聲地對我喊叫,也不會有人因我的衣著單薄而嘮叨半天。我后悔自己的不解風情,后悔我的魯莽和不懂珍惜。后悔極了,但是已經沒有任何挽救的辦法。除了抱著那些曾經的回憶痛苦流淚,不能做其它的事。
后來,我在生活中又接觸過不少的異性。她們對我很尊重,恰如其分地贊美,適度夸張地驚訝。我知道她們能在我面前表現得如此心安、如此寬厚和大度。那是因為她們根本就不愛我,也從來就不打算愛我。
別人在戀愛中要死要活的時候,我總是勸說,分手吧!這樣死纏著何必呢?有什么意義呢?我總是認為只要分手,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會過得更好些。現在我不想再說什么了,我是錯的,我懂什么,關于愛情,我一無所知。
就像我同樣認為她已不愛我一樣,我是這么地自以為是。
我總算知道了,她是愛我的,因為愛,她才會有那么多的無禮要求,才會那樣地霸道和不講理。我也總算明白了,失去她,我不會過得更好,只會更壞。很多次,當我在街上,看到很多情侶上演著類似于我和她當初的情節時,我不再嘲諷,不再懷疑愛情的有無。我知道那些看似可笑的吵鬧背后,隱藏著真正的愛情。
我現在很明白,在愛情中,無論是多么強大的女人都會像孩子一樣蠻橫不講道理。她們希望你愛她,并且是無理由無條件的全心全意地愛她。
(宋湘波,男,重慶工商大學經貿學院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