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由放任的經濟理論之前,經濟學的一個重要任務是怎樣增加生產,避免出現饑荒。我們都知道,饑荒是生活基本資料,尤其是糧食的供應不足引起的,三年困難時期,因為高估產、高征收,再加上大辦人民公社的過度浪費,弄得老百姓連飯都吃不上,活活餓死了好多人。
性愛市場也會產生供應不足的問題,對男性來說,女方不斷提升的性技術、不斷擴大的性需求真是個災難。據說有個丈夫天天在湯里放安眠藥,讓老婆一吃完就呼呼大睡,不去想性供應和性需求的事,這法子可能有效,但實在是有點缺德:你萬一把人家吃傻了怎么辦?
供應不足如果嚴重了就會發生饑荒,有饑荒就會有逃荒者,這事就叫紅杏出墻。平常人們對逃荒者總是很同情,除了安徽鳳陽在1961打擊過要飯的,說他們影響了社會主義的大好形象,捉進去吊起來打,此外還真沒見過這么沒人性的。但對性愛逃荒者,人們卻一直都很鄙視,說她們淫蕩、道德淪喪、不守婦道,它的代表人物就是潘金蓮,人家不過就是在饑荒時吃了幾口別人家的飯,就被道德學家們罵了一千多年,罵得人人自危,連慕容雪村這么大膽的人都有點害怕。這事跟國企改革差不多,說到底還是一個產權不清的問題:潘金蓮有沒有權利按照供需狀況分配她的性資源?或者說,究竟誰是潘金蓮性工廠的真正所有者?是她自己,還是武大郎?按照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的原則,武大郎最多只有經營權,但你們非要連所有權都奪去,我覺得這中間一定有什么貓膩,建議清河縣反貪局介入調查。
我在企業里管過采購工作,一般情況下我都會選一家固定的供應商,定點采購的好處就是成本低、供應及時。但如果這家供應商供不上貨,那我就要多找兩家,這和潘金蓮做的沒什么區別,也沒見誰說我淫蕩或者道德淪喪。所以在這個問題上我有點同情潘金蓮,她和我一樣都是優秀的采購員,關注采購質量,尋求足量、及時的供應,但我又加薪又升職,過得滋滋潤潤,潘采購卻被公安局長武松一刀砍了,其間的際遇,真是令人不勝唏噓。
前面說過了,經濟學有時要研究如何增加生產,在這個問題上,經濟學家和管理學家們有很多理論,比如提高勞動生產率,延長作業時間,還有費亨氏理論、德羅定律什么的,金正日將軍提出還要有艱苦奮斗的精神,但我認為最重要的還是科學技術,所以西門慶買了兩個銀托子,所以印度神油和龜鱉丸才會那么暢銷,社會學家說性藥泛濫是社會道德淪喪的標志,我覺得這事跟道德關系不大,我們賣春藥只不過是為了避免饑荒,而眾所周知,搞出饑荒可實在算不上什么道德高尚。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但說也奇怪,性工業應用科技不是為了提高生產效率,反而是為了降低生產效率。說起“效率”這個詞人人都明白,就是用最少的時間做最多的事,比的是誰更快,而在性愛問題上,人們卻總想用最長的時間做同一件事,比的是誰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