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聞李仁臣有“背相機的老總”之稱,4月2日在鄭州升達藝術館參觀過他的南極寫真攝影展后,在為他鏡頭下那些韻味雋永的南極景物撫掌贊嘆之余,更萌生了采訪他的念頭,很快,便得到他的應允。
范敬宜在《我在現場》的序中寫道:“他給我留下的印象是‘文質彬彬’:舉止言談都溫文有禮,帶著中國文化人特有的儒雅氣質。”見其本人,深以為然,如同他的攝影作品一樣自然流露出深厚的文化底蘊。
2000年2月4日除夕之夜,李仁臣隨中國第六次南極考察團飛往了南極,2001年又應邀訪問了北極圈內的島國冰島。他去過30多個國家,把足跡留在了大半個地球上。在國內,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也有過他的身影:新疆戈壁、南沙海礁、塔克拉瑪干沙漠深處……他自豪地說:“祖國的礁灘我都去過。”
談到對南極的印象,李仁臣深有感觸:“我一開始對南極那種自然環境感到非常荒漫,但又非常原始、非常純凈。它保留了人類最古老、最原始,又是最重要的環境信息。這些環境信息是非常可貴的,我們現在只能通過這些信息來探尋遠古的氣候變化、地理變遷、生物演變等等。它實際上是我們認識歷史演變的窗口,也是了解目前生存環境的一個重要證據,同時也讓你感悟到生命的發展。比如,南極的動植物都很脆弱,像海象、海狼這些動物,它們的四肢都退化了,并不像陸地上的野獸那樣兇猛;植物也是,比如地衣,100年才長1毫米,苔蘚被踩上一腳的話,20年也不生長。但是它們的生命卻很頑強,在那么嚴酷的環境下都能生存并且一代代地繁衍下去。所以說南極應該受到保護,它是人類共同擁有的“實驗室”,要把保護南極寫在人類自己的旗幟上。”
早在基層工作時,李仁臣就開始有意識地關注環境問題了:“我曾經在基層工作過8年,那是在文化大革命當中,地點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是現在的黃山市。我當時給地委書記當秘書,他是一個學者,是一所大學的校長,很有學問。我們經常去視察植樹造林的情況,保護當地山清水秀的環境。有過推動植樹造林,反對亂砍濫伐,反對破壞植被,反對破壞生態環境這樣一種工作的經歷,所以在內心深處有一份情結,對環境問題比較關心和感興趣。”
進入人民日報工作,是把他所熱愛的新聞事業和環境問題兩者聯系起來的開端。“那是在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前后,我進入人民日報評論部做評論員。在第一個植樹節,我寫了一篇題為《大家都來描繪綠色的畫卷》的評論,用的是一種散文化的筆法,在整個編輯部反響都很好。自從寫了這篇評論以后,我就對林業、生態等產生了比較大的興趣。1986年,我當了人民日報的副總編并擔任國務院環境保護委員會委員,經常下去視察、檢查工作,同環境問題的關系越來越密切。這樣我把我的新聞生涯和環境保護就結合起來了。”他特別補充道:“我還是中國第一屆地球獎的獲得者,也是第一屆環境新聞一等獎的獲得者。”對自己所作的努力得到的肯定和鼓勵,他感到由衷的喜悅。
“作為環境記者,其采訪環境之艱辛,有時并不亞于戰地記者。”提起創作中所吃過的苦,李仁臣感慨良多。花甲之年的他,在南極時為了拍攝一組企鵝跳上冰崖的照片,竟然在冰天雪地中等了3個多小時,“雖然是一個簡單的事,但是我有個構思,就是把它拍成一個故事。所以等最后所有的企鵝都跳上去之后,我感覺這個故事很完美。”說到這里,他微微一笑。可是,“追求完美”的代價是“拍完之后,從腿到腳趾都完全麻木了,回來好長時間才緩過勁”。
對于媒體及新聞工作者在環境保護工作中所作的努力,李仁臣持積極肯定的態度:“我們的新聞工作者對環境問題實事求是地進行采訪報道,并向政府有關部門反映環境方面的社情民意,新聞單位開展各種形式的環保社會宣傳活動,以提高公眾的環保意識。輿論監督在這方面的影響力是無法被替代的。”他嚴肅地說:“既要發展經濟,又要保護環境,確實是個兩難的選擇。在工業革命時期,英國的泰晤士河受到了污染,后來河里的魚都沒了。我國政府對這個問題的認識很清楚,指導思想明確,就是不以犧牲環境來發展經濟,把保護環境作為一項國策來推進。”
“國富當須環境優,平衡生態是高籌”是我國環保宣傳工作的標志性口號之一,也正是李仁臣這位“背相機的老總”的情之所系。
李仁臣簡歷:
李仁臣,畢業于上海復旦大學新聞系,1978年5月起任人民日報評論部編輯,1983年任評論部副主任,1986年3月任人民日報副總編輯。現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攝影家協會理事、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