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期待更好

相守的最后一夜我要他記得我，在我馥郁芬芳地盛開時。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海！這或許就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燈紅，酒綠。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我的心里掠過一絲微微的痛。

30歲，仍是一副陽光男孩的樣子，臉上有少不更事的天真。而彼時，在他揚起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憂傷，像隱藏在陽光底下的一抹陰霾。

我在心里跟自己掙扎，堅守了25年的身體是不是真的就這樣交給這男人？仰頭喝完杯子里的酒，終于下決心對他說:走吧，去你那里。

打開門，風冷冷地灌進身體里。我開始咳嗽。他伸手溫柔地拍拍我的背，而我的心也突然被他舉手的溫柔擊得生疼。

一直以為我的第一次，必定是我要嫁的那個人。可是原來卻不是。過了這一夜，我就是別人法律上的妻。我愛的人，此時與我近在咫尺，卻不是我的夫。

坐上他的摩托車。我雙手環抱著他的腰，身體貼近他。

眼淚不知何時逼近眼眶，卻固執地不肯落下來。我好想知道，在他背對著我的臉上，有沒有一絲絲，一點點的憂傷？為我。

小時候，最喜歡的童話故事就是《海的女兒》。以為自己就是故事里那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小公主，而他就是我一直尋找的深情王子。

可畢竟不是童話。

從相識到現在，他的心似近非近地游移不定。我為一句可以相守的承諾，一直等，一直等。

這樣隱忍的等待，讓我覺得自己像海里的人魚公主一樣，每走一步刺骨的疼痛就會襲遍全身。

所以掙扎著放棄愛情，在寂寞迎送無數個晨昏之后。

只是可以相守的最后一夜我要他記得我，在我馥郁芬芳地盛開時。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海！這或許就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上樓，關門。

我擋住他要開燈的手，低聲說:“抱抱我，好嗎？”他轉身，抱我。很用力。眼淚終于在黑暗里肆無忌憚地奔流。他吻我的淚，我的眼，我的唇……我的脖子，我的身體。

他的手帶著不安開始急切地游走在我身上，自制力一點一點地削減。身體慢慢變熱，呼吸急促起來。褪盡衣衫，我看到自己和他的身體就像兩條光滑的魚。

“紅衣褪盡芳心苦”。清冷的月光蓋在裸露的身體上。疼痛，讓我瞬間失去血色。胸口重重地一窒之后，歡愉便即刻來臨。

我像一朵含苞的花，在他的懷里熱烈地盛開，濃郁地開到招搖。花蕊就是床上的那一抹殷紅。

曾經開過，已不負芳華。

這樣就夠了。我暗暗告訴自己，沉沉地睡去。

醒來，已是晨曦微現。

我默默穿好衣服，準備離開。轉頭卻迎上他清亮的眼睛。胸口，再次像昨夜一樣的酸楚和疼痛起來。

“我們結婚吧！”他突然說，目光溫柔。

我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要跟他登記結婚了，我一直愛你，但卻不知道怎么對你說……”他滔滔不絕地訴說。我卻只能是傻傻地愣在那里，半天回不過神來。

一直沒有勇氣要求他，以為自己必定要嫁給一個不愛的人。我怎么能料到，原來，他也和我一樣，日夜在尋覓，等待，猶豫中掙扎彷徨呢？

我的心被喜悅緊緊地包圍起來，原來發自靈魂深處的情欲，不僅可以讓彼此的身體不留空隙，還能填補心與心之間的那個缺口。

只差一點，我們將永遠陰差陽錯，可此時，他看著我的眼淚繼續著:“直到昨晚，我終于確定你是愛我的。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愛，我亦不能再期待更好。嫁給我，好嗎？”

這句話，我其實已等太久了。

我的笑容再度開放，眼淚隨之跌落。

不能期待比這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