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出生在憂傷四月的白羊座孩子,星相上說白羊座的人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堅持并且帶著一點點的野性。后者從我身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痕跡,因為十四歲之后發現有的性格沒有存在。于是現在的我不喜歡爭不喜歡搶只是在生活中扮演永遠沉默的角色。
而堅持在我的身上似乎還可以找到依稀的痕跡,但這恐怕是我除了浪漫之外惟一的奢侈品。我堅持聽樸樹的《那些花兒》和《白樺林》,直到內心的感傷如洪水般無盡地蔓延;我堅持在深夜一邊喝著冷水一邊寫字,直到手指痛得無法伸展;我堅持盼望七月與十一月的到來,直到它們真正來到的那一刻吞噬了我的健康,使我躺在醫院里打點滴:
在我眼中七月代表了流離失所,內心開始大片大片地空白,令人措手不及。通常在這個時間,身邊就會出現一種人,他們有著隱匿的笑容隱匿的憂傷只是說話多多少少的有些瘋狂。在寫這篇文章之前,我一直在看SUKEY寫的靈異小說《CUTHAIR》,讀完之后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寫文章了。
我喜歡聽樸樹的《那些花兒》,并且用它寫了數十篇文章。但是今天突然感覺《那些花兒》實在是個很俗氣的名字。其實無論多么好的東西,假如太多人擁有就會顯得俗不可耐。
家里的電腦一直在歇菜,今天爸爸找人修了,結果還是處在broken狀態。
我坐在電腦前流了很長時間的眼淚。這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就想起了那個在遙遠的重慶當老師的哥哥,沒有任何預兆的,非常突然地就想他了。然后我打開文件夾里他的照片,對著屏幕依然笑得喘不過氣:
我和哥哥是在一個淪壇上認識的,當時我寫了一篇文章貼到了上面。然后他給我回了一個長長的帖子。
我曾經寫過一篇并不怎么好,而且一直沒有寫完的散文《魚的故事》,寫得非常絕望,于是最后就撕掉了。我是一個沒有耐性的孩子。不過在那篇文章里面提到了哥哥。我說哥哥是一個極好的人。他總是給我的文章寫長長的帖子,在QQ上給我發很多信息,在電話里講很多溫暖的話。他的聲音很干凈。每次,我們會聊很多東西,從古龍到郭敬明,從足球到眼鏡。很多時候,我都會聽到話筒那邊他的笑聲,讓人感覺很舒服。記得在那篇文章中,我形容他的笑聲“狂妄而天真”。
今年的六月過得很壓抑并且浮躁,因為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覺得自己沒有未來了。其實并不是剛剛有這樣的感覺,自從過了那個沒有人對我說Happy Birthday的十四歲生口之后,我就時常莫名其妙地憂傷,易怒,乖戾。感覺身邊的人只是單純地為了吃飯而生存。忘記哪位哲人說過,“人是為了生存而吃飯,但不是為了吃飯而生存”。真理,真理。
十四歲之后,我的一切事情都是在別人的操縱下做出來的,比如參加作文考級,參加數學奧林匹克。或許在其中會有多多少少的收獲,但是我不快樂,被人操縱永遠不會快樂。我如同一只小木偶,比如皮諾喬,身后有被人操縱的銀線,而自己卻如同一頭困獸一樣無能為力。
今年年初的時候,我在論壇上認識了一位外科醫生,剛開始看他的帖子感覺寫得很好,很飄逸很大氣并且不張揚。我對文筆好的人一向很感興趣,然后認定他做我的朋友。開始我叫他簫客,那是他的昵稱,他說朋友們都這樣叫他。后來就開始叫他大哥,對著別人就叫他大哥哥,說實話對他的稱呼似乎越來越讓人起雞皮疙瘩了。
一直以來,在網絡上我和簫客保持著斷斷續續的聯系,是惺惺相惜的那種。我會寫信息讓他好好休息。他會寫信息讓我好好考試。記得有一次心情特別郁悶的時候登陸QQ,看到他寫給我的信息,他叫我妹妹,然后我的眼淚在那一刻很突兀地掉下來了。后來我告訴我的同學這件事情,本來想賺她一點眼淚,雖然她的眼淚是不值錢的。結果她只說了一句話就把我砸了個半死。她說,哎呀,那個簫客挺會煽情的啊。真是沒救了。
我一直都不喜歡承認自己的缺點,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缺點。這似乎有一點不可理喻。剛剛寫下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有一個致命的缺點:我喜歡跑題。
好了,讓我們回到我和哥哥身上。
這篇文章是我送給哥哥的,從他第一次與我通電話的時候,我就想寫一篇文章送給他。我一直認為把寫的文章當禮物送出去真的是極好的創意。只是不知道到底應該在他結婚的時候送給他,還是他生日的時候。
記得有一次他說我是個生活沒有規律的孩子,兩點多了還不吃飯,在學校的時候中午絕食。我只是沉默。后來才知道,他也是生活沒有規律的人。
我曾經對哥哥說我人緣很不好。哥哥說,你不要和所有的人都對立。他一直都說我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而我認為自己還是個可愛的孩子。
有一天哥哥給我發信息說他已經把自己的照片上傳了,讓我去看一下。打開之后發現真的是很斯文的樣子,可愛的眼睛可愛的嘴巴,還有可愛的西服,非常非常的有氣質并且帥氣。對著屏幕我笑得喘不過氣來。然后在電話里我說,哥哥你真的很帥哦。然后我就聽到他笑著說,你不要講了,我的臉都紅了。所以我說哥哥像個孩子一點都沒有錯。
六月。七月。氣溫在一點一點地向上爬,而我坐在電腦前手指在一點一點地冰冷。上午去學奧數,累得精疲力竭;然后下午去冰激凌店做一份沒有報酬的工作。
那家冰激凌店我一直都很喜歡,從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就認定了暑假要到那里打工。如同安妮寶貝的小說《七月和安生》里面七月與安生在操場上第一次見面就認定要做一輩子的朋友。想想還真是很宿命的東西。冰激凌店布局非常有品位,淡黃色的墻壁上掛著好看的木框油畫,老板是一個擁有著安妮寶貝式的落拓與慵懶的女子,每天穿松散的衣服,隨意的牛仔褲,還有一雙漂亮的球鞋。我通常叫她阿姨。在那里我能做的只有幫她削蘋果端冰激凌。
有一天在網上遇到哥哥,我問他如果你愛的人眼睛看不見了你會怎么辦。這個問題源于曾經看過的一個韓國MTV《因為是女子》,里面的攝影師把自己的眼睛給了女孩子之后為了不連累她就獨自離開了。我曾經問過很多人,回答都是同樣的:“養她一輩子”。但是哥哥想都沒想就說,把我自己的眼睛給她。
那一刻盯著屏幕,我的眼睛微微地發脹;我回給他:如果你把自己的眼睛給她,我就把我的眼睛給你。因為你是我哥哥。
我是認真的。
然后一切安靜下來,哥哥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我開玩笑的說,哥哥啊,你怎么了,感動成那個樣子了。哥哥只說了一句話:我哭了。為了這句話我難過到現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太能煽悄的人。
在一個深夜,我上網去看哥哥新寫的文章,里面涉及到他與我的電話交流以及上次問他的那個問題。看的時候內心沒有任何的波瀾只有平靜的疼痛,讀完之后對著屏幕我肆無忌憚地哭了出來,壓抑了很久,哭泣是最好的宣泄。
哭完之后我寫帖子給他:哥哥,看你的帖子的時候,我的眼淚一直噙在眼睛里。讀完了之后就放聲地哭了出來。哥哥你為什么要這樣啊,為什么要寫這樣的文字。其實我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后我發瘋似的問別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是不是,是不是。
第二天接到哥哥的電話。我說哥哥你怎么了。哥哥說我沒事兒,不過那天有一點混亂。我的心突然就很尖銳地疼了起來。我說哥哥你要好好的啊,你要開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哥哥說好的,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你也要開心。我說好的哥哥,好的。
寫到這兒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心又開始狠狠地痛了起來,不知道哥哥現在在做什么。于是停下來開始回憶。回憶他給我的第一個帖子;回憶他在QQ與我的第一次對談,第一次叫我小妹妹;回憶我第一次給他打電話時聽筒里傳來的笑聲,還有類似于說教的口氣。我哭了,And so on memory。記得有一次我問他,如果你結婚了還會給我打電話嗎,會不會莫名其妙地就不與我聯系了?如果你給我打電話,你的妻子會不會吃醋呢?
他說每個人在每個時候都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但是如果一個女孩子她連我與你的情感都不能理解,那么她不會走到我的心里的。你知道嗎?我的朋友都說我可以活到八十多歲。所以你不用擔心,如果你想找我聊天就打電話給我,電話里面沒有錢了就響幾下掛上,我給你打過去。可能如果我真的結婚了,打電話的時間就不像現在這么長了,但是我會把時間分開來的。
我說好的哥哥。
在天堂谷,我的名字叫酒吧時光,哥哥習慣叫我酒吧妹妹。真的是很溫暖的稱呼。可是,不久前有一次把電話撥過去,我說哥哥是我啊。然后聽到他的聲音。他說是厲程啊,有事嗎?聽到這些的時候,我只有微笑。
現在我坐在這里,將自己心中想說的話一點一點地敲在電腦上。敲了兩個小時,看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我想,到這里應該結束了。寫這些文字的時候七月已經過半,青島一直在降雨,想起再過四個月,十一月就要來到,心中就有說不出來的高興。但是今年的七月真的讓我留戀,網絡上與哥哥的友情我會好好珍惜。
后記:這篇文章是我送給哥哥的生日禮物,就像在文章中說的,從第一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就想寫一篇文章送給他。寫完這篇文章的第二天,我接到了哥哥的電話。我說哥哥啊,你喜歡我給你的文章嗎?然后哥哥說,嗯,我很喜歡,我已經把它打印下來貼在墻上了。我把這篇文章貼在天堂谷,很多朋友寫來帖子說看了之后非常感動。還有一個姐姐寫帖子告訴我說讀完之后她哭了。看過之后我在想,似乎沒有刻意地賺人眼淚呀。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這篇文章寫得是否成功,因為里面有太多的情感,沒有頭緒。這篇文章我寫了兩個小時,又修改了兩天,非常的疲憊。一直都想把這篇文章改到最完美然后再送給哥哥。也許這并不是我寫過的最好的文章,但卻是我最喜歡的,因為里面有我真實情感的沉淀以及美好的記憶。杜拉斯說:當一個人開始回憶的時候,就已經蒼老。我認為Memory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所以,回憶曾經美好的時光,即使蒼老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