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兩個大哥

我有兩個大哥，飛是叔叔家的，肖是舅舅家的，他們都大我兩歲。從小，我就和他們一起成長著。

5歲時我和肖一起玩。肖用吸鐵石從沙堆中變出許多黑黑的小沙粒，還拿吸鐵石指揮這些小沙粒在白紙上跳舞，令我驚嘆不已。

5歲時我和飛一起玩。飛教我裝肚子疼，騙過大人不用去幼兒園。然后飛和我一起玩游戲機。飛能從第1關打到第10關，讓我佩服不已。

我5歲那年，大人們說，肖聰明，飛也聰明。

10歲時我和肖一起做作業。肖教我用簡單方法做算術，又準又快，老師表揚了我，我真高興。

10歲時我和飛一起做作業。飛拿著奶油糖求我幫他抄生字，他卻在一邊修一只遙控器。我吃著奶油糖，可有些不情愿。

我10歲那年，大人們說，肖聽話，飛頑皮。

15歲時我和肖去聽香港巨星演唱會，聽了一半，肖要走，他說他作業還沒完成，不能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我聽了覺得很壓抑。肖那時正在省重點讀高中。

15歲時我和飛去聽香港巨星演唱會。聽完了，飛又帶我去市里第一家網吧上網沖浪。我覺得又新奇又輕松。飛那時已經退學了。

我15歲那年，大人們說，肖有前途，飛沒作為。

18歲時我送肖去車站。肖考上了北方一所著名的大學。肖走時說，妹，努力吧，你也會考上的。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18歲時我去車站送飛。飛玩電腦玩網絡已玩得出神入化。南方一家大公司花高薪請他過去。飛走時說，妹，別怕，大學不是命運。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18歲這年，大人們說，肖有出息了，飛也有出息了。

18歲的我送走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大哥，我想，大哥們成長是靠自己的摸索，大人們議論是靠自己的經驗，我寧愿學摸索成長的大哥，也不做有經驗的大人。

(馮永彤摘自《視野》2004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