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揚
大河原孝一:殺過手無寸鐵的農民
大河原孝一,原日本陸軍第59師團53旅團44大隊步兵炮中隊伍長,1943年被派往中國作戰,1945年在朝鮮被俘,1950年進入撫順戰犯管理所改造,1956年免予起訴釋放回國。
2005年6月28日下午,大河原孝一和其他訪問團成員來到了遼寧省撫順市平頂山慘案遺址紀念館。
大河盯著遺骨池中的累累尸骨,雙手緊緊扶著欄桿,身子仿佛定住了一樣;旁邊的一位女士忍不住,哭了起來。
矗立良久的大河緩緩地打開他塵封的記憶:
“我在國內接受的軍國主義教育告訴我,日本民族是優等民族,中國人是低等民族。我作為士兵一踏上中國的土地,對中國人就有一種蔑視的態度。
“我記得自己在山東作戰時,就直接殺過手無寸鐵的農民,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這是我終身難忘的,也是我心中永遠的塊壘。我記得殺過的一個農民,他身體很強壯,他沒有犯任何錯,殺他沒有任何理由,但是那時候殺中國人就是上級的命令,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執行就是了。我的旁邊有下等兵,我在他們面前不能表現軟弱,我殺了他。
“現在想起來,我懊悔難當!想想看,他也一定有孩子和家人,但是我卻沒有留情,殺了他。如果可能的話,能夠找到他的家屬,我愿意當面謝罪!
“看到平頂山慘案帶給中國人民的災難,我十分痛心。現在日本國內還有一些人在為軍國主義歌功頌德,我氣憤極了。我80多歲了,時間不多了。我從撫順戰犯管理所回國后一直在為反戰和平宣傳,我希望日中友好事業能夠傳遞下去。”
島亞壇:日本兵將老百姓當活靶子
85歲的原日本戰犯島亞壇,最近在撫順戰犯管理所舉辦了自己在中國的首場侵華日軍暴行版畫展。
現任日中友好協會宇都宮支部常任理事的島亞壇先生,原名洼田芳治,曾任日本陸軍第59師團第54旅團109大隊第1中隊分隊長。1941年被派往中國作戰,1945年在朝鮮被俘,1950年被送往撫順戰犯管理所進行改造,1956年被我國政府免予起訴遣送回國。
島亞壇展出的版畫共有30幅,題材全部是反映日軍侵華期間的暴行。這些版畫包括“示眾梟首”、“襲擊”、“強奸”、“掃蕩”和“三光”等多個主題,全部為黑白色調。畫面最大的特征是,日軍全部是骷髏造型,猙獰可怖。
島亞壇指著墻上的名為《強奸》的版畫說道:“日軍進入一個村莊后實行殺光、搶光、燒光的‘三光政策。最殘忍的就是對待婦女,日軍會把她們集中起來進行強奸,不能強奸的孕婦就殺掉,并且還要剖開肚子拿出里面的孩子。”
“士兵將殺人當作是模范,把強奸當作一種快樂。中國婦女被強奸殺害后,還要在陰部插上高粱稈或是玉米稈,作為羞辱。”島亞壇給在場觀眾講解名為《示眾的尸體》版畫的由來。
“日本士兵在國內接受的教育就是忠于天皇,要有武士道精神。當時在中國作戰,殺中國人、殺八路軍,心理上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并且我們來中國侵略被說成是幫助中國統一,中國人民會從戰爭中解脫出來。
“我知道用中國人當作活靶刺殺訓練的事情。在山東的時候,士兵們就曾經用抓住的老百姓作為活靶子練習刺殺。”
島亞壇所在部隊的最高指揮官——59師團的師團長——藤田茂,也曾經被關押在撫順戰犯管理所。他在沈陽特別軍事法庭上承認,用中國的無辜百姓和被俘人員作為刺殺活靶,是日軍訓練士兵膽量的重要手段。藤田茂就經常訓誡他的部下:“不叫士兵刺殺活人,看看鮮血,膽量是壯不起來的。”
綿貫好男:親眼目睹3萬人被殺
綿貫好男,與島亞壇同屬于日本陸軍59師團,為53旅團44大隊4中隊分隊員,一等兵。
戰爭留給這位80多歲的老人最深刻的記憶是在南方的一次作戰。
“那大概是在1945年2月,在中國的南方,地點記不清楚了。我們把大約3萬名中國人(主要是農民)集中在一起捆綁起來,每個士兵分配八九個中國人殺死。這是我經歷的最殘酷的一次,情景慘不忍睹,那是3萬人啊!這也是我最后悔的事情,終身不能忘卻。”
在平頂山慘案遺址紀念館里,綿貫好男在見到82歲高齡的慘案幸存者楊玉芬時,向她深鞠一躬,表示誠摯的懺悔。綿貫好男對楊玉芬說:“我要教育下一代人,中日兩國要世代友好下去,要和平。”說完,他再次向楊玉芬鞠躬。
(摘自《國際先驅導報》 原標題為《三位戰犯回憶戰爭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