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的詩

西　楚

花店街

老在背面轉悠的，這些頂著花冠的小獸

到了中午，突然說出一個詞，然后沉沉睡去

直到有人擰亮馬燈，滿世界尋找它們

“可是你和當初已不一樣，你在果園后面

埋下的諾言和去年春天扔掉的果子一起爛掉”

這些敏感成病的小東西，在時間面前卻從不屈服

之后還有晚餐，以及更為寬余的大堂里

彌漫著女主人半生也戒不掉的洋蔥味

就如她所熱愛的生活，濃烈而又布滿缺點

在透明的城市的后半夜，只有久遠的出走

能讓人從苦睡中醒來，繼續勞作

或者，玩起后來者從遠方帶來的小把戲

但走在回家路上的人，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

他在樹蔭里打發剩下的時光，懷中的

書卷和美人夢一樣綿長。旁邊的老像館

為青春埋下伏筆，那灼人的鎂光燈造成的短暫暈

眩

一瞬間改變了他后半生的審美標準。“是不是

要將常年的積習打掃干凈，才能找到失蹤的歲

月?”

他更愿意親近，陌生人和斷斷續續的吟唱

從街邊擦過的散落的雨水

像昨天失手打碎的一只罐子，不再有修復的可能

而深入內心的疾病，往往被它們忽略

“從這個詞里取出一些溫暖。”恍惚中的眺望

這些激情之后疲軟的小獸，已經穿過花店街

變形記

恍惚昨日

試著把冰層敲開，把一個人的前生再往前推移

太多的淚水讓冬天變暖，這一切，遠道而來的黛帕

達并不知曉。實際上三月里還是冷的，

興奮的小棉襖擠成一團的小棉襖在入夜之后突然

張開

還有更多的障礙需要翻越，這水的骨頭

柔軟，堅硬，無孔不入

唉，可惜一陣風吹天就亮了，遲疑的露水打濕發青

的前額

隨后才有人打開空闊的谷倉，竟不知我在其中潛

伏多年

小妖怪的短歌

到頭來還是顧不上與人交好，日復一日

守夜的小妖怪在熄滅的火堆旁邊，數著驚慌的指

頭

一聲不吭地成長，向往游歷，患病，懷鄉

倔強的尾巴在不同的地方讓人羨慕地發芽

“哦，不，這不是我想象中的結局。”

更多的佳話在途中流失，不愿意讓人看到的

埋在心中的蘋果樹，一季接一季地開著黃花

被忽略的夢想

想不到，寄宿在身體里的小蟲不停地哼哼

不停的咬，呵呵，這時候才發現

要一間寬大的屋子，才能鎮住夜里咣咣作響的發

光器物

這時候已經晚了。逐漸熟識的街道、行人

低沉著臉開始算計對手的幸福。坐在屋頂上發呆

的月亮

每天忍受著天空的傲慢，以及偏見

在雨中睡去的

正如他醒來時發現的，夢中見到的如此真實

后來不再開口說話的游說者，想來真的累了

西楚，男，苗族，１９７６年出生，畢業于貴州民族學院民族語言文學專業。主要在《山花》、《星星》等刊發表詩歌作品，出版詩集《過程：看見》（三人合著），現為貴州都市報記者，主持抒情詩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