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電:好玲(行政機關處級干部,大學本科學歷)咨詢員:五月
(這兩年來,好玲一直通過熱線電話和我聯系。她是一個很優秀的女人,有不錯的工作和薪酬,有寬大的房子和漂亮的跑車,在經濟上,她完全獨立于丈夫。然而,在婚姻的迷陣里,她并不比那些為生計發愁的女性多幾分勝算。)
第一次來電:老公變了
好玲:我非常非常愛我的老公,他幾乎就是我的世界,晚上,沒有他的臂彎,我幾乎無法入睡。吃飯,沒有他在身邊,簡直味同嚼蠟。別的夫妻時間久了就淡了,我卻覺得自己越來越愛他、依戀他。但現在,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覺得我老公變了。可我具體又說不出他哪些地方變了。他仍然送我鮮花、衣服、香水,回到家里也非常殷勤。但他卻越來越晚回家,經常出差,一出去就是十天半個月。盡管,在他出差時,我都能隨時聯系上他,但我總感覺他的身邊有另外一個女人。這種感覺在我心里已經有好久了,都三四年了吧,是我疑神疑鬼嗎?可為什么感到那么不安呢?
(她這樣問我,語氣很猶豫,也許希望我說是,又希望我說不是。)
第二次來電(3個月后):老公有了外遇
好玲:我丈夫有……有……有外遇了。(她有些語無倫次,剛說完就放聲大哭。哭了好一陣,她才停下來對我說,對不起,我只能在你這里哭,你不要見笑。我鼓勵她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好玲:發現老公有外遇,其實很偶然。
我有一個閨中密友,叫遠珍。她老公張韓和我老公鐵明也因為兩個家庭經常聚會而成了鐵哥們。張韓是遠珍最引以自豪的好老公,孩子的好父親。遠珍經常對我說,這一輩子,選擇張韓,是她最大的成功。
但,似乎是老天對遠珍的捉弄,當張韓和一個年輕女人卿卿我我的時候,恰好被我碰見了。
張韓不斷請求我不要告訴遠珍,說那樣的話,遠珍一定會自殺的。說真的,是否告訴遠珍,我也很猶豫,想到遠珍幸福的樣子,我實在于心不忍。
我答應張韓,只要我能親眼看見他在遠珍面前過了這一關,我就不告訴遠珍他的丑事——我要看看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是怎么欺騙妻子的——他衣領上的口紅,遠珍一看就會明白那不是自己留下的。
是遠珍來跟我們開的門。剛跨進門檻,張韓就兩下脫下襯衣,邊走還邊用襯衣往身上扇,說,哎呀,熱死了,終于到家了。遠珍,你陪好玲說話,我沖一下澡。說著就把襯衣扔進洗衣機,倒上洗衣粉,打開開關猛攪,自己則鉆進了浴室。
遠珍還說,咦,今天怎么回事,平時連洗衣機都不走近的,怎么突然自己洗起衣服來了。張韓回答說,好玲來了嘛,你自然應該陪她說說話,這件襯衣明天早上我還要穿,再說就一件襯衣,讓洗衣機洗再簡單不過了,怎么還好意思讓老婆大人費神呢?遠珍笑望著我,嗔怪張韓就知道貧嘴。臉上幸福得讓人生氣。
我什么也沒說,就走了。心里像堵了個千斤重的石頭,難以平靜。看了張韓對遠珍的表演后,我覺得簡直無法再相信任何男人了。我想起了老公鐵明,他背著我都干了些什么?他經常和張韓一起混,他能比張韓好多少?我這兩年來感覺到的他的變化,更增加了心里的疑云。一個荒唐的想法在我心里升起。
鐵明這天恰恰比我先回家。我進了家門,臉色鐵青。鐵明正看電視,突然發現我不對勁。還沒等他開口,我就說張韓在外面鬼混被我抓住了!我看見鐵明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變化。我繼續說我要他告訴我你平時在我背后都干了什么,不然我就把他的丑事告訴遠珍……
我還沒說完,鐵明突然朝電話撲過去,我明白他肯定是想給張韓打電話求證。我奔過去,一把把電話線扯了。鐵明看著我,臉色變得越來越沮喪,我的心也隨之越來越沉,我多么希望他理直氣壯地跟我申辯啊,我不過是想利用張韓詐他一下而已。
結果他坦白了。比我想象的還嚴重,張韓是逢場作戲,而他直接就在外面跟人家談起了愛情,已經四年了。我就不明白為什么一個男人可以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偽裝得那么滴水不漏?
我氣得發了瘋,把他趕了出去。我要跟他離婚!我決不能容忍我的丈夫背叛我。
(她提出了離婚。但我知道她正處在憤怒的爆發階段,其實并沒有想好怎么處理這個局面,所以,我安慰她,讓她先冷靜一段時間再說。)
第三次來電(一個月以后):離婚,不離婚
好玲:我要怎么樣才能摸清丈夫是否隱瞞轉移了財產?(她一來就問這個問題,憑敏感,我知道,她一定又和丈夫吵架了。她一定不是來詢問財產的事,而是要控訴丈夫對自己的傷害。果然,她又開始說了。)
好玲:上次,他跟我坦白后,說為了這個家和孩子,讓我不要離婚,他一定和那個女人斷。我也相信了他。誰知道,他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繼續騙我。
那天,他說要去上海出遠差,誰知道,幾天之后,我竟然在離我家小區不遠的另一個看見他,正摟著一個女人在買菜,那樣子完全就是居家過日子的樣子!我的氣呀,簡直恨不得把他撕爛嚼碎,他太囂張了,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另外安了一個家。
這次,我無論如何不會原諒他,我一定要跟他離婚!(她再次提出要離婚。)
(這以后,她來電話的次數更勤了,基本上是一跟丈夫鬧,她就打電話來說要離婚。但從她反映的情況來看,她丈夫最初還表示要跟那個女人斷,到后來就是越來越疲,說反正就這樣了,我跟她斷不了,你看著辦。然后,那個女人也越來越囂張,如果鐵明不在她那里,就直接打電話到好玲家里來找。盡管吵吵鬧鬧,好玲其實已經從事實上接受這個現實,因為,從她第一次說要離婚到現在,已經快兩年了。能感覺到,她越來越身心疲憊。)
最近一次來電(2004年12月):離婚只是麻痹自己的借口
好玲:我自己寫了一份離婚協議書,你幫我找個律師看看,好嗎?(一聽這話,我就知道,她還是老樣子。我問她,真的想好了嗎?)
好玲:我早就想好了,但我沒有查出他究竟在我背后隱瞞了多少財產。我這么容易就離婚了,不是讓另一個女人白撿便宜了嗎?我真的不甘心。(她一直說要離婚,但卻一直在找不離婚的理由。)
(恕我直言,你其實根本就不想離婚,對嗎?)
好玲:誰說我不想離婚了,我只是要爭得我應該得的財產。我不想離婚,難道,我要跟那個女人分享一個老公嗎?這怎么可能,我是不會忍受這種情況的!(她對我的問話有些意外,想極力否認。)
(我說,但你已經忍受兩年了,對嗎?咱們不用再繞圈子了,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維持現狀,繼續和你丈夫、情敵吵吵鬧鬧;一是結束這種局面和你丈夫離婚。至于財產,只要大的選擇作了,這些都不成問題。你現在的心態是選擇第二條路沒有勇氣,因為,你對丈夫的情感依賴太深了。而選擇第一條路,你同樣沒有勇氣,因為這不是你的自尊能夠接受的。所以,你只好默認了第一條路,卻又不斷吵著要離婚。你的這個弱點被你丈夫掌握了,對他來說,你就像只打雷不下雨的天空,所以,他在外面也越來越囂張。好玲沉默了,她說,讓我再想想好嗎?說完就掛了電話。)
咨詢手記:這是一個在畸形婚姻里迷茫掙扎的女人。同我們見慣了的弱者形象不同的是好玲是個白領精英,經濟上,她完全不用依附于丈夫。但是,在情感上,她過度依賴丈夫,把丈夫當成了自己的全部世界,所以當丈夫這艘船在海上拋錨的時候,她就只能把自己困在里頭了。其實,這個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相愛和背叛,所以,婚變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惟有時時不忘訓練自己的翅膀,堅強自己的情感才能不變應萬變。這不僅能增加你在婚姻中的魅力,還能幫助你自如應對婚姻的變數。
好玲還受困于女人對婚姻的看法:婚姻的失敗等于這個女人的失敗。這種深深的挫折感可以擊潰任何一個女人。特別是事業工作樣樣出色的好強的女人,更無法忍受這種挫折。因為這種挫折感,她們甚至可能為了表面的“幸福家庭”而妥協。
但不管好玲選擇哪一條道路,我們都希望她先選擇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