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翠花兒到胖金妹

雷長風

國門初開，西風東漸，對女士的稱呼，中性的“同志”讓位于“小姐”。因“小姐”這個稱呼既新鮮時髦又古樸典雅，體現了人們對女性的尊重，女同胞們聽著受用，感覺自豪，一時間曾風靡大江南北，一聲“小姐”，叫得她們心里甜蜜蜜的。本來很莊重很美妙的稱呼，不知何時發霉變質，令女子們躲避恐不及，甚至到了誰叫小姐跟誰急的地步。當“同志”被同性戀者盜用，“小姐”與色情聯系在一起，見了女士該怎樣稱呼呢？《東北人都是活雷鋒》有句歌詞“翠花兒，上酸菜”，曾流行很廣。隨之，在北方的許多城市，“翠花兒”就成了小姐的代名詞，進了賓館和飯店，男人們亮開嗓門喊一聲“翠花兒”，小姐們就笑瞇瞇地跑過來為你服務，“翠花兒”很是走紅了一陣子。

如今，翠花兒這個丫環最終也沒熬成小姐，時過境遷，銷聲匿跡了。近日，筆者去云南旅游，在南國邊陲，同樣遇到了這種尷尬。導游特別強調，對這里的女人千萬不要叫小姐，因為小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些夜不歸宿的浪蕩女人。那么他們如何稱呼呢？石林周圍的彝族，把小姐稱為阿詩瑪。神話傳說阿詩瑪被搬上銀幕之后，阿詩瑪就成為美麗、善良、勤勞的美女化身，因此，當“小姐”聲名狼藉時，他們就用“阿詩瑪”作為對女性的尊稱，不但對遠道來的客人統稱阿詩瑪，而且也很樂意客人這樣稱呼她們。當你走進商場酒店，“阿詩瑪”的喊聲不絕于耳。大理一帶的白族，將小姐喊作金花。因為這里叫金花的姑娘多，故而才有了電影《五朵金花》。完美的銀幕形象，使金花成了白族人的驕傲，女性也就自然崇尚這個名字。

在這里不管是18歲的小姑娘還是80歲的老太太，你只要喊一聲“金花”，她都會很高興地答應，如果你要叫她們“小姐”，是注定要遭白眼的。麗江附近的納西族，則以“胖金妹”取代小姐。這個民族以黑為美，以胖為美，女人在外披星戴月遍山爬，男人坐家琴棋書畫煙酒茶，所以，那些又黑又胖的女人就被視為健康、勤勞的美女，“茶要喝燙的，妻要娶胖的”已成了男人的口頭語。大概納西男人早已把“小姐”的桂冠送給了那些皮膚白皙、身材苗條、不務正業、好吃懶做的女人了。運筆至此，突發感慨：“小姐”既然如此不堪，是不是各地區各民族都要用自己崇拜的偶像來替代呢？比如，豫劇大師常香玉塑造的花木蘭形象深入人心，河南的女性都讓人稱呼自己“花木蘭”；劉胡蘭“生的偉大，死的光榮”，山西姑娘就讓人叫自己劉胡蘭……這樣一來是不是就亂套了？

早在兩千多年前中國就“車同軌、書同文”，到如今卻把一個世界通用的雅稱弄得亂七八糟，豈不荒唐！誠然，目前小姐的美稱的確被一些有傷風化的人渣玷污了，被某些寡廉鮮恥的敗類踐踏了，但我們也不能把被污染的藍天叫做大地，把被破壞的高山叫做河流吧！我們既然有信心把渾濁的大自然治理得天藍水碧月白風清，也就一定能恢復“小姐”的本來面目。正直的女士們，當人們叫你們小姐時，請玉體挺立，面帶笑容地應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