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峰
穹身者暫停,如卡車遇上紅燈
世紀之交,上下,動靜都是必然
光禿禿的老樹像久經考驗的嘆號!
事故前的故事在暗暗舒展
盲目的動作為何會大同小異?
如溪水奔流到海不復回
沒結果的事兒更可能被贊美
四面楚歌,濃霧正以柔軟之身
將貼切的秘密攤開,讓你
承認自身的某一方面曾被浸潤
至今,漫無目的,如閑不住的柳絮
在春風中飛——不分朝夕
因此你更像霧
無風明顯的安詳。風起時
像下海之人忍不住愴惶
懷抱
懷抱琵琶他不彈奏,他凝視
秋老虎也許理解:人與物的僵持
我處在兩者之間,遙想很久以前
有人揭竿而起,而后
一場雨的實質像小松鼠的大尾展開
又局限在深山老林
遙想夜霧再次觸及小小的貴陽城了
有人并攏雙膝,膝上一本難念的經
而此前的更夫剛剛吹滅他的舊燈籠
而和時間有關的聲音像耳邊風:
這個人已滿足,那個人還沒有
我仍處在兩者之間,遙想很久以前
兩只手在斜塔上表演
兩個鐵球同時落地——如果你不問
它們最終被什么收拾
我也不會解釋!正如
因為凝視
懷抱琵琶他不彈奏,因為凝視,他
像極了那些無意間放跑了青春的傻子
被一遍遍默念的
他依窗望遠,他不清楚兔子的下一步
他在群眾的慶祝中仰望
他在西南方向的山中
把月亮說成兔子
就比方了異曲同工的白
以及安靜,以及
獨臂老人對于一只小動物的心情
小動物通常意味可愛;意味
可以突然擁抱
和記住
記憶:月光16行
月光經過籃球架簡直不費力
多么善解人意!它變形,迎合
順著現場的長發它柔柔披掛
長發不動它也安靜
墻外行人。行人到底有何目的
不由現場的長發決定
也不由月光和你決定
甚至,也不由目的決定
有些事物暗中會變你是曉得的
硬了,又軟,這很好玩
一個人如果軟硬兼施
是不是就像誰——天生的兩面派
而現在無論你站在哪一邊
都是月光的親戚,都和寶劍同類
自以為尖銳,有力,實則無知,被動
從來就不懂道理
贈日……
什么人,像流水,一開始
就被方言聯系,亮晶晶,不知深淺
顯眼處,珍稀的鳥類微微撲騰,它們
側看是一只,正視是一對,它們
不用命名
我經過的河流,什么人
明天就要經過,什么人的明天
就要被我遠遠地看著
如果說峰的突然讓流水有了遲疑
與自卑,這么講時
一句老話已暗里浮出深層的意思:
輪到你了——我的小親戚,我的傻孩子
不動手,像是等待水滴中最透明的
動不了手,像是疑惑于透明的樣子
太透明了,讓老蜜蜂原地打轉
那曾唯恐天下不亂的風
也顯得不好意思
如果說是什么人在人群中悄然而辭
也許是為了讓出位置,也許不是
也許有一天你會突然知道什么叫做消失
也許你將永遠不得而知,真的,我的小親戚
我的傻孩子
春天不只在晨報上突出
春天不只在晨報上突出
少婦不只在多年后的林蔭道醒目
一個人,一聲不吭
一條狗踩著閑置的黃昏
衰微的節奏,安定的倒影
沿途野草,枯枝和石凳
像被時光制住的冤魂,懂得了
鬧中取靜,回味曾經的空虛
佝僂的遠景,風過處
有血有肉的細節原封未動
不見經傳的樂趣已被乞丐掏空
這一幕其實平淡無奇
猶如教徒嘴上的上帝
少婦張口招呼她的寵物,不斷的風
把零散的塵土和打工的人群
送上夜幕下的還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