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那會兒,有個相熟的牙科醫生。我有一顆麻煩的牙,總要去找她,后來自己不耐煩,讓她給我拔了。開始她不肯,說是好好的牙拔了以后會更麻煩。后來經不住我再三磨她,終于給我拔了。卻不料,這一拔成千古恨。一直到如今都要隔三岔五地和牙醫打交道。
有天啃小龍蝦時把鑲的那顆牙崩斷了,第二天上班時間去醫院掛號,窗口上冷冷掛著幾個字:牙科號已掛完。只好郁悶地打道回府。第二天早早起來掛好號,發現自己正湮沒在病號的海洋里,前面老弱病殘排了幾十號。等了兩個小時,實在是忍不了,又打道回府。路上發現一個很有名的私人牙科診所,進去看了看,接待的小姐貌美如花,熱情如火。男醫生說話輕聲細語,身上散發出陣陣怡人香水氣息。一切都讓人如沐春風。等他溫柔地報上鑲牙的價格,我頓時知道自己還在冬天了。
只好又灰頭土臉去醫院掛號、排隊。這一次做了充分準備,拿了一本書細細地看。漫長的兩小時四十分鐘后,排到了我。進去不到兩分鐘,還沒把躺椅捂熱,醫生就讓我起來,“交錢去吧?!彼粨]手。就為這兩分鐘,我得付180元的治療費。還不包括鑲牙的幾百元。我咬牙切齒下了樓。
去付了錢回來,醫生給了若干個單據,說一個月以后才能來試帶新牙。這一個月里,我只能讓一個牙空著,漏著風。
中間又去過兩次,要帶好醫生賞臉給的預約條,還要重新掛號。等到終于帶上了牙,不禁長吐一口氣,牙齒完好之后,生活是如此美好!
樂了不到三天,新的煩惱又來了。和同事一起吃飯,正笑語盈盈、自我感覺良好呢,忽然被嘴里的一塊硬物硌了,用舌頭一感覺,原來正是那顆千辛萬苦才鑲來的牙。這下不妙,趕緊捂著嘴,生怕它一不小心跑出來。此后,這一幕頻頻上演,讓我養成了苦著臉,手捂著嘴的經典姿勢。同樣是美女,人家是西子捧心,到我這兒,就成了捧牙了。
第二天,我又一大早,熟門熟路進了牙科。很客氣溫柔地跟醫生說我的牙齒出了毛病。不料,招來一通海訓:“沒看見我忙著嗎?你預約了嗎?都跟你似的,一個電話不打就闖進來我還工作啊……”我愣在那里,看著她的嘴在白口罩后面翕動。
新仇舊恨皆上心頭。索性不顧及淑女形象了,我開始咆哮了:“你當我多愿意見你?一次次排隊來挨你宰……”不料,形勢竟起了變化:牙科醫生們突然溫柔、善解人意起來,有人軟語安慰,有人遞上肥皂讓洗手摘牙……我走出門時,還有個甜蜜的聲音送我:“有什么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