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天一生追求真理,為后人留下了豐碩的思想遺產。而探索中國的民主之路則是這位杰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思想遺產中的一大亮點。在全黨認真貫徹十六大和十六屆三中、四中全會精神,繼續推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今天,研究一下張聞天的這份遺產自然是會有所裨益的。
19歲提出“健全的民主共和國”的政治理想
這是青年張聞天1919年7月11日在一篇題為《“五七”后的經過及將來》文章中提出的。這時他還是在南京河海工程專門學校讀書的一名學生。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已經在新文化運動影響下覺醒起來的張聞天積極投身運動,群眾斗爭高潮剛過,便寫下了這篇他早年發表的第一篇政論文章。文章的獨到之處是包括毛澤東在內的許多人都還熱衷于“忠告運動”、“呼聲革命”等改良主張的時候,這位19歲的青年學子卻鮮明發出從根本上“廢除”軍閥統治,建設“健全的民主共和國”的呼喚。
那么這個“健全的民主共和國”的理想又究竟是什么樣的國家?他在緊接著發表的另一篇題為《中華民國平民主義》中作了回答,指出:“在共和時代,國家以人民組織,所以發達人民即所以發達國家,所以個人的自由非常重要,所以人權是神圣,不但不容私人的侵犯,即國家除了不得已限制外,不能濫用權力而侵害的。”還說:“于法律范圍內,人人自由,各有活潑進取的精神,各具獨立自治的能力。分子發達,國家亦發達了。”
張聞天的上述這個政治理想應該說恰恰是同中國共產黨的民主革命綱領基本相一致。雖然他當時還不是一個共產主義者,然而人們沒有想到的是,歷史的安排,卻正是這位當初抱定這樣理想的19歲的青年學子,后來成了中共黨史上重大轉折時期的一任總書記。人們更沒有想到的是,經過28年奮斗成立的人民共和國,在國家和人民的關系問題上卻又經歷過那么多的曲折和教訓,以至今天還在為完善一個“健全的民主共和國”而作不斷的努力。
舊的思想系統不破,類似的舊制度還能夠重新被創造出來
黨成立不久,1922年春作為當時還是一名黨外人士的張聞天,同黨的一大代表之一的李漢俊,在報刊上就中國近代社會長期“紛亂”造成的原因和出路問題展開了一場討論。這場討論今天看來雙方并沒有什么實質的分歧,不過對于張聞天,卻是在他同對方商討問題所寫的一篇《中國底亂源及其解決》文章中,表現出他本人思想的一個飛躍,這就是用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發展這個馬克思唯物史觀的基本觀點來說明一切社會革命(文章列舉了“英國的清教徒的革命,法國1789年的大革命,美利堅的獨立戰爭”)發生的根本原因。
但文章并沒有僅僅停留在這一點上,文中一個深刻的見解卻是在這個根本原因的前提下,說到了作為社會上層意識形態的反作用。他不同意李漢俊把辛亥革命前后“君主制度而立憲,立憲而共和”,以及共和至今這段歷史所產生的混亂籠統地都說成是“中國進步急速的表現”。他指出:“凡紛亂而不能破壞這紛亂社會中的人民所抱的舊有‘思想系統’Idea-System,那么盡管紛亂,盡管今天提倡科學,明天提倡民主主義都是無濟于世的。由這舊有思想系統上所產生的制度盡管崩壞,但是使這思想系統而不破壞,他(它)還是能夠重新創造出類似的制度的。”
縱觀中國歷史,有編年史記載的封建王朝就長達二千七百多年,而辛亥革命終結封建專制至今總算起來也還不到一百年。這樣長的封建統治社會的歷史,應該足夠地看到其積淀的封建文化思想意識之深,是決不可能靠一朝一夕所能肅清的。否則人們就不好理解新中國成立了近20年,還竟然會出現將中共黨員的權利公然從黨章上砍去,而把林彪作為接班人寫入黨章的總綱這樣的怪事。
科學的真精神是個人的思想自由
張聞天的這個論斷是在1922年4月發表的一篇題為《非宗教運動雜談》文章中提出的。所謂的“非宗教運動”,其直接背景乃是中共黨領導的,一次反對帝國主義利用宗教進行文化侵略的,群眾性的反帝愛國運動。然而張聞天的文章卻是借題發揮,其中相當一部分篇幅是從哲學層面上談了真理的相對性和科學與思想自由的關系。他首先指出:“科學上所發現的真理是時時變換的,換句話說,就是科學本身是進化的,今天所發現的在明天不一定還是真理,今年發現的在明年也不一定是真理。”因此,接著他說:“所以我們擁護科學如其單單擁護這些向來以為是真理的真理,結果,科學上的定律會變成宗教上的信條;那么這種擁護不但無益而且有害!我們所謂擁護科學并不是如此。我們所擁護的是科學態度,不是從科學的態度所產生的結果。何謂科學的態度?著重個人的理知和經驗,就是科學的態度。可見擁護由科學的態度所產生的結果,確是像一般人所說的足以危害思想的自由,而擁護科學的態度正是主張個人的思想自由。科學的真精神就是個人的思想自由!”
人們知道,愛因斯坦建立“狹義相對論”是1905年,而將其推廣為“廣義相對論”則是1916年,1921年(也就是張聞天寫此文的前一年)他獲得物理學諾貝爾獎。美國《時代》雜志總編輯沃爾特·艾薩克森在評價愛因斯坦這位20世紀偉人時稱,他的“相對論”不僅對物理學作出了貢獻,而且在人們的真理觀和道德觀上也打破了絕對性,使人們“不僅是不那么相信時間和空間的絕對性,而且還有真理和道德的絕對性”。而張聞天這位東方學人在這里所闡述的真理觀和方法論應該說與受此啟發有關,其意義不可小視,不但在中國現代思想解放史上值得書上一筆,而特別是由此而邏輯得出的鮮明的社會政治主張,對于今天我們探討如何從體制和人文環境上保障理論和科學的創新,也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黨內要進行民主教育,要建立各種組織的民主制度
這是張聞天抗戰時期1940年在一次中央書記處的會議上提出來的。張聞天擔任黨中央總書記的職務是從1935年遵義會議至1938年六屆六中全會不到4年的時間。六屆六中全會之后他雖然已經從總書記的崗位上主動退了下來,但有一段時間還沒有離開中央核心。1940年6月10日中央書記處一次有毛澤東、朱德、任弼時、陳云、王明等出席的,討論紀念抗戰三周年的會議還是由張聞天主持。他在這次會上的個人發言中突出地談了民主問題。他指出:“目前要團結抗戰,這個過去說過。現在要以民主為中心問題,沒有民主是不能團結進步的。”接著他就說到共產黨自身的民主問題:“在我們區域中也要實行民主,因此在黨內也要進行民主教育,發告同志書也號召黨員學習民主,對外發表宣言,也以民主問題為中心。”最后他還特別強調說:“要全黨實行民主。有的同志對于黨與群眾的關系尚未弄清,還不了解群眾是我們的老子,反而使黨成為群眾的老子。”
6月20日,也就是上述發言十天之后,他在一篇文章中談及邊區某些黨組織和黨員存在嚴重的脫離群眾現象時,又一次強調了民主問題,文章認為:“黨必須大膽的發展黨內與群眾中的民主作風,建立各種組織的民主制度,發揚黨內黨外的自我批評,以揭發與清除各種組織內所存在的這些違反群眾利益的嚴重現象。”
張聞天在中央會議上如此地重視和強調民主并非偶然,而是有他一貫的思想和行動基礎的。早在中央蘇區他就鑒于干部普遍存在強迫命令,而專門撰寫了論蘇維埃民主的文章,批評一些同志只看到“蘇維埃政權的權力的一方面”,而看不到“蘇維埃政權的德謨克拉西(民主)的一方面”。為了對付干部中的官僚主義和貪污腐化,提出蘇維埃公民不但要學會如何使用選舉權,而且要學會使用“召回權(罷免權)”與“改選權”。及至長征中他擔任黨中央的總書記后,不但作風民主,被毛澤東譽為“明君”,而且初步建立了一套中央集體領導制度,這在中共黨史上是具有開創性的,從而有力地保證了黨的戰略轉變歷史使命的實現。這里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上述關于民主的談話前不久,即1940年1月在陜甘寧文代會上所做的報告中,明確地將中華民族的新文化特征和方向概括為“民族的、民主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比人們后來所熟知的方針的提法要多一個“民主的”,而他所解釋的“民主的”的內容則是“反封建、反專制、反獨裁、反壓迫人民自由的思想習慣與制度,主張民主自由、民主政治、民主生活與民主作風的文化”。
開始了依法辦事的時期
抗戰勝利后張聞天主動去東北做開拓根據地的工作,擔任了三年合江省省委書記,1949年4月又調任遼東省委書記。直至新中國誕生,這位曾為人民共和國奠基做出過不朽貢獻的領導人仍然還在基層默默無聞地耕耘。今天人們想象不到的是,這位當年在遼東擔任省委書記的領導人,竟然在新中國成立不到三個月會說出一番現在聽起來也還覺得頗為新鮮的言論。這就是他1949年12月,在遼東省委會議討論司法工作以及遼東省人民法院召開的司法會議上,先后兩次專門談法治問題的講話。他說,過去我們依靠武裝力量鎮壓反動勢力,這個階段已經結束,“現在我們已經開始了依法辦事的時期”。“我們要以法律來維護社會的穩定,用法律來保證經濟建設的勝利進行。”他還說:“將來審訊有的案件可由各方面派代表參加,這樣讓群眾了解司法工作,同時法律的威信也可以建立起來”。“一個案子要當一個很重要的工作來搞,以后我們要寫新聞、社論、判決書。有些案子還可以巡視審判,這樣來接近群眾。”
現代民主社會必然是一個法治的社會,而司法的公開則又是人民政權的必然要求。張聞天以上的這番話歸納起來恰恰就是:一要確立法律的權威,二要讓人民群眾參與。可是回顧建國以來在民主法制建設問題上的曲折歷程,可以看到在一個長期只有皇權傳統,而缺乏“確定無疑的法律傳統”的社會,要真正做到這兩點又是何等的不易。
執政黨怕的是聽不到不同意見,重要的是要造成民主的空氣和環境
眾所周知,張聞天1959年因為在廬山會議上批評“大躍進”錯誤而被罷官,可是人們今天如若重新讀一讀他在廬山會議上的這篇發言,就會發現其中不僅有在經濟問題上的錚錚陳詞,而且在民主問題上更有披肝瀝膽的諍言。他說:“我們不要怕沒有人歌功頌德,講共產黨英明、偉大,講我們的成績,因為這些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怕的是人家不敢向我們提不同意見。決不能因為人家講幾句不同意見,就給扣上種種帽子。”他還強調說:“這個問題對我們當權的政黨特別重要。”當說到黨內民主作風時,他直截了當地指出:“主席常說,要敢于提不同意見,要舍得一身剮,不怕殺頭,等等。這是對的。但是,光要求不怕殺頭還不行。人總是怕殺頭的,被國民黨殺頭不要緊,被共產黨殺頭還要遺臭萬年。所以問題的另一面是要領導上造成一種空氣、環境,使得下面敢于發表不同意見,形成生動活潑、能夠自由交換意見的局面。”可是沒有想到就這樣一篇對黨和人民赤膽忠心的發言,卻使他羅致十七年的冤案直至逝世。
及至罷官以后,身處逆境的張聞天不但沒有中止他對民主這個問題的思考,而且從社會主義的根本指導路線上,從社會的鞏固和發展上繼續探索這個問題。1961年8月他在自己私下的一份筆記(他當時已經被剝奪了黨內外一切發言權)中寫道:“在社會主義經濟建設階段,許多問題的爭論,并非屬于兩個階級和兩條道路的斗爭。如果把一切爭論都歸結為這種斗爭,就是把階級斗爭擴大化,不利于黨內民主,人民內部的民主。”同月他又在另一篇筆記中寫道:“在思想領域內實行民主,發展批評和自我批評,發展自由爭論的空氣,在社會主義國家有特別重要的意義。(正因為馬列主義是唯一的統治的理論,所以更需要如此。)人民思想的活躍,科學文化的繁榮,真正做到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對社會主義經濟的發展極為重要。”
回想經過五七年的“反右派”,又經過五九年的“反右傾”,“兩個階級”、“兩條路線”斗爭之說正在以壓倒之勢覆蓋祖國大地的時候,張聞天的上述這番話今天讀來誠可謂是空谷足音,彌足珍貴。而后來的事實告訴人們的是,“階級斗爭為綱”的結果是民主的大踐踏,最終釀成一場空前的大浩劫,社會經濟、文化的大破壞。
人民群眾是主人
就在張聞天寫出上述一番話不到五年,一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爆發了。在“文革”的狂潮中,一方面是大批老干部慘遭批斗、迫害,另一方面則是林彪、四人幫一批標榜“高舉”的新貴們大搞特權,恣意橫行。人們當然沒有料到,就在“文革”進行到第五個年頭,1971年發生了林彪這個瘋狂鼓吹個人崇拜的總代表、已經被九大黨章確定的接班人叛逃的9·13事件。也就在事件發生后的第二個月,流放在廣東肇慶的張聞天又寫下了《人民群眾是主人》這篇文稿。
文稿中最有警示意義的一段話這樣寫道:“黨最容易犯的錯誤,錯誤中最危險的和致命的錯誤,是脫離群眾。這種情況,在黨成為執政黨以前,固然容易發生;但在黨成為執政黨以后,在無產階級專政的條件下,更容易發生,其危險性也更大。”為何在執政條件下領導者容易犯脫離群眾的錯誤?文稿認為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乃是領導者在觀念上把主仆關系搞顛倒了,由于黨是國家機關的唯一的和最高的領導者,黨的領導干部“地位特殊,工作特殊,生活也特殊”,因而錯誤地認為“他們是主人,而群眾則是為他們服務的”;而人民群眾方面也往往由于受舊思想的影響,把黨的領導者看作是“救世主”,再加上看到領導者“有權有勢”,唯恐得罪他們而遭受懲處或迫害。為此文稿鄭重指出:“這樣,在無產階級政黨面前提出了一項任務,就是真正使人民群眾成為國家的主人,而黨和國家機關的工作人員是名副其實的人民勤務員。”
文稿還根據黨處于執政這一條件的變化,對黨一貫倡導的群眾路線的領導方法作了新的闡釋,指出:“在這個領導方法中,必須自始至終貫徹著人民群眾是主人,而黨不過是勤務員的根本觀點。”“‘從群眾中來’,只有充分發揚人民的民主,即充分發動群眾參加黨和國家機關的任務的討論,充分考慮到群眾的各種意見,才有可能做到。沒有民主,‘從群眾中來’就會變成空談。”
張聞天30多年前寫下的這些話,可以說是這位老革命家對包括“文革”在內建國以來前20多年整個黨執政歷史經驗教訓深刻思考的總結。今天距離張聞天撰寫這篇文稿又過去了30多年,應當承認這30多年我們黨在改善黨的領導和民主建設方面取得了不少進步,但也要看到的是,在我們這樣一個“官本位”思想有著深厚土壤的國度里,要建設一個民主和諧的社會還是任重而道遠。如果不忘記歷史經驗教訓的話,老革命家張聞天留給我們的這番遺訓在今天看來仍然有著重要警示的意義。
正確建立黨同國家的關系
按照現代民主政治的理念,所謂執政黨的執政,是指執政黨依據憲法和法律,組織、調控和操作國家政權機器,通過政權機構處理公共事務和社會問題的活動。由于國家政權是法制機構,因此執政黨的執政,除了從政黨本身的角度所進行的政治活動外,而從領導政府的角度而言,更多的也是更重要的是法治活動。可是建國以來我們黨的一個教訓是往往習慣于執政前的一套工作方式,把黨的政治領導方式和政治斗爭手段簡單地照搬到執政活動中去,以至長期造成黨政不分,以黨代政的現象。
而張聞天早在30年代中央蘇區時就批評過那種由黨直接包辦政權工作,或者把它當作“無關緊要”而對其“根本不理”的錯誤傾向。建國以后他早就對把人民代表大會只當作一種形式表示不滿,1971年在他寫的上述《人民群眾是主人》文稿中更是嚴厲批評了那種認為要取消這一“形式”的錯誤論調,指出:“尊重人民代表大會的組織形式,就是尊重群眾的表現。把代表大會當作無關緊要的可有可無的組織形式,就是不尊重群眾的表現。”現在需要的是“充實內容”,而不是“廢除形式”。兩年之后他再次寫下了《正確建立黨同國家的關系》(1973年12月)這篇關系黨的執政問題的重要文稿。
文稿開宗明義指出:“黨領導著我們的國家”,“國家的一切決定、命令和法律都必須得到黨的相應的指示”;然而另一方面,“黨的一切決議和決定必須經過人民代表大會及其政府的討論、審議、補充、修改和接受,并作出適合于群眾自己的意見和需要的,并具有法定的約束力的相應的決定、命令和法律,然后才能在全國范圍內和全國人民中公布施行。”而這個過程就是“黨使無產階級和人民群眾在黨的領導下自己當家作主,自己管理自己的過程”,也是黨實現其對國家的領導作用時“所不能逾越的和必不可少的過程”。這是因為,雖然“黨領導國家,但它本身不是國家”,“黨不能超過國家,高踞于國家之上,不顧無產階級和人民群眾代表的意志和決心而自己實行專政。”
那么黨對國家的領導作用又究竟表現在哪里?文稿認為,“黨的領導的任務,只能集中于決定國家的政治路線和方針策略,動員群眾完成國家的決定和法令,并檢查這些決定和法令在群眾中執行的實際情況,總結群眾在實踐中的經驗”,以推動國家機關改進工作;同時,要“大量吸收、培養和提拔非黨的工人、農民、知識分子參加國家機關的各方面工作”,使“人民群眾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真正成為國家的主人。”反之,“任何企圖以少數人的活動,即使是最優秀的共產黨人的活動,來包辦代替國家機關的工作,使國家機關成為黨的附屬機構的想法和做法,都是不正確的,也一定會徒勞無功的。”
最后文稿強調了國家的法紀問題,指出:“國家的一切命令和法律,對全國每一個人,包括共產黨人在內,都是有效的,不僅如此,共產黨人還應該成為尊重、服從和執行國家法紀,鞏固無產階級專政的模范。”“任何共產黨員,違反了國家的法紀,同普通群眾一樣,應該受到國法的制裁,決不能因為他是黨員就可以無法無天,胡作非為。”
民主同法制不可分,沒有社會主義的法制,也就談不上社會主義的民主。聯系到“文革”,人們也許會問,既然我們在50年代就有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憲法,那么60年代為何連堂堂的人民共和國主席的人身安全都保護不了,法律的權威又是何在?沉痛的歷史教訓告訴我們,黨政不分,以黨代政所導致的后果,就是國家政權體系的權威性和國家法紀的權威性的降低,以至有法不依盛行,何談保障民主,保障社會主義建設的穩定發展?張聞天這里不僅嚴厲鞭撻了“文革”中對法制的破壞和踐踏,而且深深地觸及到了“文革”前我國政治體制中已經存在的嚴重弊端。要看到張聞天以上的這番話是在“文革”那種烏云遮日,鬼魅橫行,而自身卻又處于流放南疆失去人身自由的逆境下寫的,今日讀來不能不令人強烈地感到這位老革命家的那種馬克思主義的堅定性,以及非凡的膽識和勇氣。
(責任編輯蕭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