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我的腦袋我作主
尊貴的腦袋,人類肩膀上的帝王。沒有誰能準確估計出其質量。甚至上帝或者死神也無法。
因為思想、意識,或者別的緣故,我們當中的大多數人的腦袋已習慣于被動地接受別人的指揮。身不由己。一種近似于幻想或夢游的非自然狀況。仿佛自由的烈馬,受到皮鞭與韁繩的影響。但這會讓我們難堪。有時你會驚訝地發(fā)現,我們可憐的腦袋似乎竟長在強權者或神祗的肩膀上。仿佛天生的弱者、服從者,倘若不聽從擺布,便要經常碰壁。我們因此茫然。經常迷失方向。
我心不甘。我不服。盡管我身在江湖。在最底層。雖然株守于草根階層的位置上,但我向往高處和遠方、長天與高山。這與狂妄和野心無關。這是人生的態(tài)度與價值問題。
這純粹是崇高理想與美好信念的寫真。我決定我的腦袋我作主。我可以低頭前行。我寧愿為此頭破血流,也決不輕易放棄自己,更不會改變前進的方向!
NO:2頭發(fā)是一種方向
原色的草,在一定高度上,在以智慧為壤的額頭上飄搖。
詩人說這是煩惱絲,剪不斷,理還亂。便有染色的時尚,擎舉起繽紛的旗幟。金黃色、板栗色、紫紅色、夢幻色……那是叛逆的心態(tài),青春夢的色彩。
每種色彩都是一個世界。一種方向。
在爭奇斗艷的洗發(fā)水廣告里,美女帥哥飄逸的黑頭發(fā),已不是惟一的時尚。當頭發(fā)如落葉飄逸,心上秋色,在生命的暮色中,才是無人能理喻的煩惱。
我喜歡各色的頭發(fā)。我愛各色的人。
即使白發(fā)三千丈,頭發(fā)總是個性的旗幟,心情的表征,思想的方向。
NO:3眼睛里有沙
眼前的動物分明是一頭驢。可是有人卻一再地告訴我:那是一匹真實的馬,不是想象中的驢。
兩千多年前,一個姓趙的古人就曾經狂妄地如是說。因為他可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沒想到兩千年后的今天,仍然有人也一再地對我“指驢為馬”。他們不姓趙,而是姓“權”或“錢”。
我只能堅決地搖搖頭。那的確是一頭驢。我的眼睛里只有驢的形象,既無馬的樣子,也沒有權威的影子。
像兩潭被不斷污染的清澈的湖水,我的眼睛就這樣痛苦地開始混濁。這不是醫(yī)學意義上的近視。
我感覺無法看清遠方。甚至擦肩而過的親人。迎面而來的美女。一切的真相。
在高清晰的樹脂鏡片后面,我的眼睛原是清澈明凈的秋水。但現在我已不能看得太多。看得太清。
我不得不放低目光,只為看清腳下這荊棘叢生、險象迭出的道路。
我的眼里已沒有春天,因為有淚水和沙子。
我知道這沙子是誰故意撒的。
NO:4口舌的盛宴
噓!別出聲。當心隔墻有耳。
有話別亂講。實話實說,言多必失。沉默是金。
但可以坦言,以表揚的口吻或者批評的方式優(yōu)雅地贊美。至于脫口秀,葷段子,任何場合皆宜。口舌之娛,其樂無窮,皆大歡喜。哪怕是美麗的謊言,只要討人高興,無須負任何責任。
如果有可能,必須解放口舌,最好的辦法是不言。或者放心地吃香的喝辣的。在英雄美女云集的交際場上,舌戰(zhàn)群儒固然風光,但總不如含英咀華,吐氣若蘭。
關鍵要記得,一千支最好的牙膏,也抵不住一句臟話。
NO:5香風過耳
除了寂靜,什么聲音都從耳畔經過。
當殘酷的戰(zhàn)爭結束后,風花雪月又開始上演人性的傳奇。便有暖暖的香風過耳。
我無意傾聽。有如東風吹馬耳。
我深情的傾訴在風中,輕若片羽。
那是春天的第一場夜雨。
NO:6沉默之手
握緊,是暗蘊力量的鐵拳;松開,好像會泄露人生的秘密。我的手是潛在的實力。
總有人想研究我的手紋。我擔心,他們會沿著那些據說有規(guī)則的道路,以先知的自負闖入我純潔的心靈世界。冒失地指證我的過去。現在或未來。
命運,為何不能由我來把握?
請舉手!舉一只,是同意;舉兩只,是投降。
我們這一生,可不可以不隨便舉手?
我端詳我的手指——指尖上有什么?我看到時光正從指尖無聲地滑落。
詩人說:我將用第十一根手指反抗。
我知道,第十一根手指是正義和公理之劍,是銳利無比的自由之思想。
NO:7受傷的胃
以生存的名譽,接受食物,以爭食同類為底限;以提高生活質量為藉口,享受美味,暴殄一切珍稀的異類。
黑暗中的胃,苦難的胃,饑餓時痛苦,吃飽了難受。
這欲望的犧牲品,痛苦的承受者。
在無人看得見的地方,它總是不自然地蠕動。擴張或收縮。
與陰謀的酒精較量。與危險的藥物搏斗。與無窮的欲望周旋。
受傷的胃,不能拒絕美食。能屈能伸的胃,無法抵抗權欲的誘惑。
NO:8左腳或右腳
無論哪一只腳,左腳或右腳,或高或低,都必須決絕地跨出第一步。都必須小心地走穩(wěn),走好。
在坎坷曲折的旅程上,堅持腳踏實地。這永遠是人生的最佳姿態(tài)。
即便會飛,像鳥,可憐的人,總要有一個安全的落腳點。總要回到堅實的大地上。回到母親的懷抱。
問題是:前進或逃跑時,我們應該先出哪一只腳?
NO:9流浪的心靈
仿佛無家可歸,這容易受傷的精靈,永遠只屬于遙遠的旅程。因此它總是在前不見目的地,后不見故鄉(xiāng)的窘困之境,在風雨如晦的半路上。
長河落日。大漠孤煙。天空中的一只鷹。曠野里的一匹馬。倚門守望黃昏的女人。一朵凋零的鮮花。一頭受傷的獅子。一尾涸轍之魚。一個棄嬰……
你也許不會知道他們的寂寞。但他們與心靈有關。
孩子含糊的囈語。半夜里的一聲貓叫或雞鳴。警笛和救護車急促的聲音。風掠過枯草的細微的動靜……
你也許會充耳不聞。但他們讓心靈有感。
因為生命不息,心靈就不會安棲。
在心靈的邊沿,我看到,時光是刀鋒溫柔的一閃。我的心為此緊縮,一種難言的隱痛,如流星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