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法]夏菲克·科夏瓦杰
■譯/王殿忠
這是一片樂土,人民生活閑適,他們工作、休閑娛樂、吃面包,并進行體育活動。而國王、賢臣和弄臣則決定,應當給予人民可以指導他們生命的某種意義,也就是給予他們一個真正的宗教!于是,一次世界宗教擂臺大賽孕育而生。世界五大教派的領袖都應邀而來,當然,還有一名無神論者。每個教派按照規則,用最直白、最生動的語言講述自己的教義……
【佛教的比喻】
“一天,有個日本武士來到一座廟宇,向佛學大師問道:‘請問有地獄嗎?天堂呢,有沒有?如果有的話,它們的門在哪兒?該如何進去?’這位武士頭腦太簡單了。他不懂得研究哲學,只是想知道怎么走進天堂而避開地獄之門。為了回答這個問題,大師用武士聽得懂的語言問道:‘你是誰?’‘我是一個武士。’此人驕傲地說,‘我是日本武士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就是天皇陛下也很尊敬我。’大師語帶嘲諷地說:‘尊敬你,一個武士?我看你更像一個可憐的無賴。’這位武士的自尊心受到傷害,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于是拔劍出鞘。只見大師微笑著說:‘這就是一種大門。長劍、怒氣、虛榮、自我,這些都是地獄之門。’武士終于明白了大師的用意,便還劍入鞘。大師對此予以點評說:‘對了,這就是另一種大門,即天堂之門了……’
“超脫和憐憫,乃是人類眾生最為需要的。”
【印度教的比喻】
“在一棵樹上落著兩只鳥。一只落在樹尖上,一只在下面的密枝里。那只在最高處的,神態安詳、傲然。而在密枝里的那只則不停地躁動,從這根樹枝跳到另一根樹枝。下面的這只鳥也想像最高處的鳥那樣,于是便向它靠了過去,直至來到那只金光燦爛的鳥旁邊。這時它才發現,自己的羽毛也變了,正在變得閃閃發光。它愈是向上,愈覺得自己全身變得燦爛,最后竟沐浴在陽光里。這時它才頓然開悟,明白了剛才的一切,在下面密枝中的那只鳥,同上面那只鳥并無不同,它就像它的影子一樣,是一個‘實在’的反映。它原先的錯誤就在于,它不承認上面那只鳥實際上始終和它一樣。
“上面那只鳥,就是我們說的‘梵’,即‘清靜’、‘離欲’之意。上帝在一切有形之外,卻又存在于有形之中。下面那只鳥是人類的靈魂,它受制于人間一切歡樂與煩惱,受制于愉悅與困頓,受制于贊揚與恫嚇。
“‘自由和不朽’是印度教的核心。”
【基督教中受罰的耶穌】
“在上帝的戒律面前,我們大家都是那些年幼無知的小混混。無論在思想、言語和行動上,我們曾有過非分之想,也曾偷盜,搶劫,虐待,甚至殺人。耶穌把對我們的懲罰都背在他一人身上。實際上,他在替我們受苦難,他在替我們忍受痛苦,而我們卻都認為是上帝在懲罰他。耶穌,把我們身上的一切錯誤都推在他身上,而作為交換,他把他的圣潔、純真和公正給了我們。
“‘恩澤和關聯’,這兩個詞乃是我們基督徒信仰的左右肺。我還可以把這兩個詞歸納成一個,那就是‘愛’”。
【猶太教美麗的《律法書》】
“在一本猶太神秘主義教派的經書中說,《律法書》被比作一位十分漂亮的少女,她躲在宮殿里一間偏僻的房間里。這位少女,有一個情人,只有她自己曉得他的存在。出于對她的愛,他在宮殿外面不停地走來走去,并且不斷地東張西望,以期能見到她的倩影。她也知道,他絕不會離宮殿太遠。那她該怎么辦?于是便在她這個房間里把墻打開一個小缺口,這樣可以有時能看到她情人的面孔,但總是一閃而過。而她的情人也能看到她的面孔,他心里很明白,這是因為她愛他,才想出了這種辦法。于是他的心、他的靈魂、他的一切,都被她吸引過去。這就是對《律法書》的比喻,即它只向深愛它的人敞開自己內心的秘密。它也知道,只有心有靈犀的智慧者,才能日復一日地在那所房屋的門口逗留。
“圣潔和忠誠,是猶太教的兩個重要標志。”
【穆斯林的和解】
“一次,國王想送給穆斯林神秘主義者一件漂亮的禮物。那是一把金剪刀,上面還鑲嵌有許多寶石。這位教士很有禮貌地向國王致了謝意,卻對國王說道:‘您的這一賞賜,使我無上感動,不幸的是我卻不能接受它。剪刀,它的用途是剪開,是分割,是分離。但我要傳授的一切,乃是靠攏,是和解,是聯合,是重新統一,這是我傳教的基礎。您倒不如給我一枚針,一枚簡單的針,那將是我最高興的事……’
“當今世界上有兩股力量,一股力量是分裂,一股力量是和解。真正的宗教是和解力量,它像針,做著重新縫合的工作。在《古蘭經》中,‘慈悲和順服’是兩個最基本的原則。”
【無神論者的憂慮】
“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我只能以我個人的名義談一談。‘復雜性和人性’是經常縈回在我腦際的兩個詞。復雜性的規律,可以在曲折多變的世界萬物演化中得到破解,不管這些事物是偶然的產物,還是必然的產物,是多種突變的產物,還是長期選擇的產物。
“從最簡單到最復雜,從無序到有序,從物質到生命,這種復雜性似乎一直在運作,并將繼續運作。我們的人性是美好的,但同時又是脆弱的。我們最早物體單位的原子核,從第一批星體的中心形成至今,已有100多億年,而大氣中的有機分子才剛剛300萬年。只有到了我們這個世紀,我們才能發明氫武器,這種可以把我們大家全部消滅的氫武器。如果把我們匯入這個漫長而又神秘的歷史長河中,我們必須防備我們的人性被我們自己制造的武器所毀滅。”
(王濤摘自《國王、賢臣和弄臣》,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