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去愛麗絲家玩,偶然間發現在雜亂無章的書堆里,有一本很舊的硬皮筆記本,翻開一看,竟然是她的私人日記。我環視了一下,沒人。而在那粉紅的閨房里,卻傳來她昏沉的呼吸聲。她已經睡著了!于是,我偷看了幾篇,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A.D.1998.9.27
很高興又到了星期六。杰特哥哥要來參加我們的聚會。他是這的新客,非常斯文,也很樸素。有點像圣經里年少的大衛。只不過大衛那時是個牧羊小子,而杰特哥哥是個書生,還一直戴著金框眼鏡。正因為如此,我就喜歡在他面前講粗話。他越是覺得難聽,我就越罵得厲害。什么上的下的都罵出來了。然后便可欣賞他的臉色,就是一陣紅一陣白。要知道,他才十七歲,只比我大六歲,就老得可以做我的父親。因為,他老是像耶穌似的教訓我,說我年紀小小,就老是唱流行歌,將來長大了怎么辦……不行,我們是清教徒,要著裝樸素。于是他一來,我就老是放“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吵死他!
他說:“不行不行,這些歌很俗氣,不能放。”我說為什么不能放。他說:“呆會兒你奶奶要教我們倆讀圣經。”我說好,然后就關掉,又拿起話筒,唱道:“對面的女孩看過來……”他連忙蓋住了我的話筒,說:“不行不行,不能唱……”我說為什么不能唱,他說:“呆會兒你爸就要來了,要是看到你沒有做作業,就要找我算帳。”我說:“好,不能唱就不能唱。但是做完作業后,你要和我一起學唱。不然我就繼續。”他沒辦法,只能說好好好。
說白了,杰特哥哥是我的家庭教師,專門輔導我的語文、英語,并且幫我“做作業”。
我說如果我的作業早點做完,你就可以早點下班。他開始說不行,我說沒關系。他也就照辦了。
A.D.1998.10.3
杰特哥哥也真是,一來就打開他的日志本,看了一下手表,記下:“/日/時/分/秒,我到達這里,看見她正起床,有/沒有做禱告;/時/分/秒,她刷牙完畢……練了3首鋼琴曲;/時/分,她吃過早餐……牛奶1杯,雞蛋2個,面包4片……”
他也太古板了,像中世紀城堡里的老秘書長。他說一定要把這份表填好,自己才可以交差下班。
他媽的,要不是呆會兒我爸要來,我肯定逼他玩紙牌!
哦,我又講粗話了,老是改不了。所以杰特哥哥說:“我可以教你一句最高等級的罵人的話,以后只說這一句就可以忘掉其他難聽的。”我說是什么話?他說是:“下地獄去。”我說不行不行,他說為什么不行,我說:“這話沒有份量,誰知道有沒有地獄啊。”于是他便像個傳教士似的,長篇大論地向我灌輸什么耶穌基督:
“地獄雖然看不見,乃是因為它在我們下面。但如果我鉆下去了,也是看不見。因為它屬于另一個空間,超出我們人類的思維與想像。所以無法用我們人類的科學去解釋,也無法用簡單的直尺去量它的長度與形狀。天堂也亦然。只有信耶穌,才能去天堂。不然的話,一下了地獄,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還沒等他說完,我就睡著了,再也爬不起來了。無論他怎么叫也沒用……
A.D.1998.10.17
今天太不幸了,我被媽罵了。杰特哥哥也在場,竟然見死不救,還躲在一邊傻笑。
A.D.1998.11.22
今天是杰特哥哥的生日,所以我“勒索”他一頓肯德基,他居然答應了。回來后,我又叫他幫我完成繪畫作業。他居然也答應了。我說:“是不是有女朋友送禮物給你了?”他說沒有沒有
繪畫作業也是挺難做的。我把一株仙人掌畫成了蜈蚣。“蜈蚣”的刺上還有許多花,但那不像花,像李子,串在仙人掌上的李子。杰特哥哥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A.D.1998.12.24
今晚,我們要去教堂了。我口袋里裝滿了許多泡泡糖,邊看演出邊嚼。杰特哥哥說不能嚼,我說為什么不能嚼。他說這樣對牧師沒禮貌。我說難道牧師的嘴可以老是動,我就不可以啊?這是什么道理。他說:“人家是用嘴說好話,而你是用嘴嚼泡泡糖,這樣做不好。”我說:“嘴是我的,我想吃想吐都好,關你什么事!”說完,我吹了一個大泡泡,直到“啪”的一聲。眾座驚起,扭頭一看,嘩然。我把泡泡糖吐出來,揉成一團,往杰特哥哥背后一拍,就粘在上面了。這樣,人們便把視線轉移到他身上。杰特哥哥無奈,只能離開,背后還是黑加白。這樣一來,無人管我也。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真害怕她會被我的笑聲吵醒。哎,女不教,父之過。她爸是做生意的,很少回家,而她媽是跑計劃生育的,也總不在家。而我又不是他父親。
啊,她真的醒了。
“你在干什么?”她叫道,口氣像伊麗莎白女王。
我趕快放下她的日記本。她從閨房里出來,已經睡成一頭紅燒豬了。是的,時隔五年,她已經成熟了,而且長得比瑪麗婭還胖……
編者的話:本文儼然是公開了一個外國中學生的日記,可是從中間《對面的女孩看過來》這首歌曲的出現,以及末尾“計劃生育”的出現來看,似乎又不對。我們不必管這些,比較1000個人都寫扶老奶奶過馬路或者整個班級的學生一節作文課下來都成了孤兒之類的文章,本文是不是更加特別呢?特別在哪里,該學習本文的哪些長處,同學們心里有答案了嗎?沒錯,生活,本文描寫的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如果說寫文章有什么訣竅,那么訣竅之一就是留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