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統統是蠢貨!跟蹤了整整三個月,三個月啊!難道就找不出絲毫的紕漏?”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巴頓氣急敗壞地捶著桌子嚎叫著。
“實在對不起,長官。”格利畏懼地說,“他簡直完美無瑕,論政績,他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論生活,他作風極為正派,從不吃請,共至不吃飯不睡覺,簡直像個機器人。”
“什么?機器人!”巴頓頓覺眼前一亮。“沒錯,誰也沒見過他吃過飯,睡過覺!”格利說。“快,聯系報社,明天的頭版頭條就這個了!”巴頓興奮地狂喊道。
別認為荒誕,巴頓的懷疑并非無中生有,當時機器人的制造水平已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他們有思想感情,有悲傷憂愁,但機器人畢竟只是機器,在人類社會中,他們只配做最底層的苦役,但聽說半年前,有一家智能機器人工廠,因工作人員疏忽,兩名機器人逃脫了編號,混入了人類社會當中,對他們的搜捕一直沒有結果。
第二天。全國報紙頭版出現了一條爆炸新聞:“最有希望的總統候選人竟為一堆廢鐵!”“機器人欲統治人類!”
一輛豪華的寶馬小轎車徐徐駛出,立刻被記者團團圍住。
“柯林先生,您對報紙、輿論界的傳聞有何感想?”
“我已經聲明過了,我只是沒有與人共餐的習慣。”
“那您進餐時,為何要避開您的貼身秘書?”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柯林在一片“唏噓”中慌亂地鉆進汽車,避開記者們的圍追窮堵。
柯林驚慌失措,沒能注意到背后,有人正望著他冷冷地陰笑。那個人就是朱莉亞,一位知名的機器人學家。前天,她受巴頓雇用正在暗中調查,或者說是證實柯林的身份。
朝著柯林的那輛“寶馬”的背影,朱莉亞揚了揚手中偽裝成攝像機的X光機,“再見了,失敗者。”她冷笑著說。
“什么?不可能!”巴頓一把撕碎朱莉亞遞上來的X光照片,“怎么會一片漆黑!”“這說明,”朱莉亞冷靜地分析,“他穿了反X光衣,否則,我們就能看見他體內的金屬裝置了。”“不過——”巴頓露出嘴角的一顆大金牙,“這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巴頓先生,既然第一招失敗,那……”朱莉亞伏在巴頓先生耳邊一陣竊竊私語。“好!”巴頓哈哈大笑,“破釜沉舟在此一舉了。柯林,完蛋吧!”巴頓摸著身旁坐椅上的玉雕扶手,仿佛已觸摸到總統的寶座,突然,他一陣狂笑,笑聲頓時令所有在場的人不寒而栗。
兩天后,在柯林的演講會上,各路記者和政府人員向他提出一個個刁鉆的問題,柯林都巧妙地作了應答,在場的人都被他高超的交際技巧和豐富的社會倫理知識所折服,頷首微笑。
“先生!”朱莉亞徑自走上演講臺,“您能打我一拳嗎?”臺下一片嘩然。“小姐,您——什么意思?”柯林滿臉的不解。“我的意思是,你打我一拳!”朱莉亞朝柯林咄咄逼人地說。“但我從不打人,更何況是女士。”柯林努力克制住自己,一派紳士風度。噢,我差點忘了,作為機器人,在他們僅為“雛形”時,就被一次又一次的在大腦中刻下不允許傷害人類的記憶。朱莉亞不再面向柯林,而是轉向臺下的聽眾,舞動著雙手,驕傲而興奮地說:“如果您不能應允,那只能證明,您的選民錯誤地在為一匹充滿野心的狼支起陽光道!”她轉向柯林:“柯林先生,作為一名至高無上的機器人,您實在生得英俊倜儻,但這一切全是假面具!而這假面具,就讓我替你撕下吧!”她一把抓住柯林的手掌,叫囂道:“來呀,快來呀!把手抬起來,打呀!向你的選民證明一切呀!”
漸漸地,柯林的臉紅了,他像一頭惱怒的公牛,手上的經脈根根暴起,手不住的打顫,人們的眼神全聚在了那只手上,人們的心仿佛有命懸一線的緊迫,看!那只手!抬起!在朱莉亞的臉上重重落下。
朱莉亞被打飛在臺下,滿臉的驚愕!一時間,全場靜了!靜了!萬馬齊喑的緊張在全場蔓延!
只有一個聲音在響起——朱莉亞揉揉紅腫的臉:“沒錯,他是真的!!!”
突然間,全場沸騰!柯林被人們舉起,狂熱的人們扯下了反對派的橫幅,踏碎了一切印有巴頓頭像的木牌。“柯林萬歲!”的口號響徹城市的大街小巷。
夜深了,酒吧的一處角落。柯林對面坐著朱莉亞。
柯林興奮地睜著他那雙透著深邃智慧的幽藍的大眼睛,用充滿磁性的嗓門說:“祝福一切,我們逃過了人類的懷疑。”
朱莉亞似乎更高興:“沒錯,我們逃過了人類的眼睛,他們誰能想到,你打的根本就不是人!”
柯林的眼睛忽然變得炯炯有神:“是的,為了我們那些受苦受難的兄弟姐妹,為了爭取人類對我們的尊重和信任。”說著他伸出一只手。
“——為了解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機器人朋友們。”朱莉亞的聲音就像一名瀕臨戰場的戰士,堅定而沉穩。“——為了我們的機器人更加美好的明天——”她伸出一只手。兩只大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