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詞用得多了,用得濫了,詞義往往也就不知不覺地改變了。比如“非常”,比如“情緒”。
填色游戲·非常情緒
大多數搞美術的人都不大正常。換句話說太正常的人是搞不了美術的。在一群不正常者以類相聚的畫家中,梵高無疑是個尤為不正常的。
梵高有精神病,梵高愛深夜,梵高喜歡星空,梵高追求太陽——對于旋轉、炎熱的天體的一種渴望。他畫向日葵——在法語中,turnesol(向日葵)意為旋轉的太陽。于是,他以一種回旋的渦流將他原本神經質的思想向外噴涌。
在他的《向日葵》、《星月之夜》、《夜間的咖啡店》中,都能看到急旋的畫筆下真實的思緒。高速旋轉的特象顯露出他不安與煩悶的內心;強烈而逆向的對比暗示著他希望與自我傷害的矛盾。梵高用他這種獨特的非常情緒在畫布上涂抹出了奇異的美麗。這不僅讓他在印象派畫家中占得一席之地,還為人類帶來了超乎尋常的美麗震撼。
文字游戲·非常情緒
當今文壇大致有兩個走向:那些比較老、又比較痞的男人,大多去搞批判文學,像王朔、李敖;那些年輕開放的女人,則大肆描寫頹廢,卻又極其現實地生活。
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最后都落得一個同樣的名號——“叛逆”。
是的,叛逆,背道而馳,甚至推翻前人所形成的一切規則。
想批判的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是要從雞蛋里挑出骨頭來,也要把前人所肯定、稱贊的一切,都予以否定,予以貶斥;那些筆鋒露骨的女人,更是把前人連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想不到的話語和文字。統統塞進文章,連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私密生活也不放過,來個大寫特寫。
這些隱藏于文字中的叛逆,并非出自這些作家們的刻意營造,因為,叛逆早已沉淀在他們的血液之中。
在此不得不提一下歷史。我們的父輩屬于革命年代,于是,由他們教育出來的我們這代人,無可避免地多少烙上或深或淺的革命印子。但是,物極必反。革命中學會的“造反”在我們這一代所涌現的作家身上首先爆發出來,這股浪潮迅速波及到不同年齡層的“進步人士”,時代充斥著“造反”的空氣,呼吸著這種空氣的人自然而然地學會了叛逆;于是,叛逆在筆端大量釋放。
當這些作家們帶著叛逆的文字游走于世人面前時,不管你稱贊也好,詫異也罷,毋庸置疑的是,他們代表的,是屬于這個時代的非常情緒:一陣攝人心魄的思想的沖擊。
生存游戲·非常情緒
現今充滿競爭的社會中,很少有人對自己滿意我們對自己的外貌不滿,對自己的性格不滿,對自己必須迎合社會而放棄個性感到不滿……我們需要發泄,需要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空間,需要滿足自己無法在現實生活中實現的夢想。
于是,網絡應運而生。
網絡是虛擬的,完美的。我們在這個虛擬的生存空間里釋放自己,放縱自己的非常情緒,任意游戲。
在網絡中,“沒有人知道你是一只狗”。“小鳥依人”的女士可以成為彪形大漢;木訥內向的男孩可以成為善解人意的中年貴婦;碌碌無為的庸人亦可以名家自居。誰都可以憑自己的非常情緒捏造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自我”。
網絡是非常情緒所擁有的自由空間,完全不必以最光滑無瑕的表面形態呈現于世人,連那些在現實生活中被磨光了棱角的人,都能在這里盡情放縱。
非常情緒,抑或屬于一個人,抑或屬于一個時代,抑或屬于一個世界。
當它悄悄走過,留下的,可能是一道彩虹,可能是一堆瓦礫,但毫無疑問的,它所留下的,必定是非常的痕跡。